(红楼同人)芝兰逢珠玉 第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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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姐抹泪道:“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少不得回娘家去求求人,看看我叔叔那儿和都察院熟不熟,把这事按诬告判了,张华那里,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还是得让珍大哥哥出马。那二房总在外面,也不成体统,还是接进来,只说是借住,先给安排个别的屋子,到一年以后,再进我们院子,老太太以为如何?”
  众人听了,均暗暗的纳罕,想道:“她何时竟这么贤良了?”只是心里也只有高兴的。王夫人本就忧虑她风声不雅,如今听了,也道:“是了,都察院的大人和你叔叔关系一向好,你叫王家的人去打点,总好过吃官司。”一面又要人去取银子给凤姐。
  尤氏忙道:“哪敢让太太破费,这事原是我们家惹出的祸端。”赶紧叫人去取了五百两银子,交与凤姐,“好妹妹,若是不够,你只管找人同我说,这银子原该我们出。”贾蓉亦指天咒地的,说任凭凤姐差遣。
  凤姐冷笑道:“我怎敢差遣你,你别回头又多了几个姨,一并塞你叔叔房里就算给我省事了!”说得尤氏更是羞愧难当,抬不起头来。
  第125章 第125章
  却说那凤姐自导自演了一出官司, 直把尤二姐的名声贬到了地底下,她自派人回娘家哭诉了一通, 王子腾夫人便命族侄王信跟着她料理这事。王信本就是个远亲,如今跟着凤姐, 也算得了门差事, 又可假借王家、贾家的官威摆谱, 有何不乐意的?凤姐给了他几百两银子去打点都察院, 他自己偷偷昧下一点来,当夜就到了察院私宅,安了银子。那察院收了银子, 知道原委,次日回堂, 只说那张华无赖, 妄捏虚词,诬陷良人。
  凤姐那儿, 又说打点都察院银钱不够, 找贾珍另封了二百两银子,又派贾蓉去做说客, 把尤二姐接进荣国府来,尤老娘同服侍她的鲍二一家子尚有些担心,想劝她等贾琏回来了再议。二姐却只道还是要进那府里才算正统, 连贾蓉也来劝道:“二姨有所不知,为着二姨,二叔竟然吃了官司, 还是那边婶娘摆平了来。原那边老太太、太太都说,既然那张家告他们,要二姨的人,不如就将二姨还给他,还是婶娘拦了下来,说人都是二叔的了,再送走,连她的脸面也没了。这次官司也是婶娘的娘家摆平的。”
  你道这贾蓉为何如此改口?原来贾珍见那王家子侄王信为了这官司奔前跑后的,后知后觉地想起王子腾之势,凤姐又找着他,嚎天动地地大哭大闹,他不免想起儿媳秦氏来,念起凤姐昔日操劳,再想起王子腾夫妇对自家人的护短,不禁后悔不迭,对贾蓉又踢又打,骂“你办的好事”,命他把这事办到凤姐满意为止,“她要再为这事找到我头上来,我要你的命!”贾蓉虽有几分不舍,知道凤姐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但尤二姐自跟了贾琏后,也安分守己的,没有从前那么好上手,他如今又占不到什么便宜,自然不敢为了二姐就忤逆父亲之意。
  尤二姐听了贾蓉这番话,心里又愧又忧,只道:“我母亲明明给了他家二十两银子退了婚,怎么竟能不认了呢!”
  尤氏本不耐烦贾家的爷们和她这两个妹子弄出的这一出出的,叹道:“当日我早说了不行,可有人听我的?如今果然出事了吧。那张家是个饭都吃不起的,舍得一身剐,为了钱什么不敢做?还跟你讲什么说好了的?就冲你让他们西府上的爷们吃了官司,那荣国府的老太太、太太,最是顾忌府上名声的,虽是平时和善得很,但你折了他们的面子,她们恐怕能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雷霆手段呢,就是凤丫头平日里被说得好像多厉害,哪有老太太认真起来的半成呢?得亏的是凤丫头要面子,替你摆平了官司,不然,可有你的苦头吃。”
  尤二姐又惊又惧,一时竟也觉得张华来告贾琏是自己的过错,对凤姐更是感激涕零,又有那周瑞家的在旁搭腔,只说凤姐平日里多有善行:“因她年纪轻,管着一大家子的下人,不立威怎么行事?她又不能叫每个人都遂心,便有那不服管的、做错了事挨了罚的小人,到处说她坏话,竟把她说成什么厉害的人物。二奶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姨奶奶到了府上,问问几个小姑子、小叔子就知道了。”二姐知周瑞家的是王夫人的陪房,连尤氏都待她客客气气的,又有那往日相熟的兴儿、旺儿在,也不疑有他,打点了些私物,也就跟着去了。
  尤老娘本就不是尤氏的亲娘,如今连贾珍都怪她给二姐退亲这事办得不好,害他被西府责骂,她家里唯一敢和贾珍父子相争的小女儿却抹了脖子,如今也只能慌神无主,原先就全仰仗宁府接济过活,如今自然更得仰人鼻息、寄人篱下了,一句话也不敢多说,更不敢求着尤氏去替她妹妹说说情。况她也明白,自三姐大闹了一场后,贾珍同这儿的情分也淡了,能指望的也就是贾琏对二姐的一片情谊了。别无他法,只能天天在心里求着凤姐早死,贾琏能把女儿扶正。
  二姐自进了荣国府,本应先去拜见贾母与邢夫人,同凤姐住到一块儿去。不过贾母厌
  她先淫再聘,给贾琏惹了麻烦,又有王子腾夫人派了人来给凤姐,给侄女撑腰的心思摆在了明处。况凤姐在这事的处理上实在挑不出错,贾母又素来喜爱她,如今见尤二姐虽模样标致,性子温和,也喜欢不起来。凤姐又借口如今贾琏在孝期,若是把她接进自己院子里,坐实了他娶二房的事儿,对他名声不好,故而只安排她在大观园中偏僻的一处屋所住下,把一个叫善姐的丫头给她使唤。又狠狠叮嘱了几个婆子,不可叫她逃脱。众仆原就惧凤姐之威,又见贾母不喜尤二姐,自然越发地践踏起她来。二姐苦熬了几日,只等贾琏回来,救自己回苦海。
  却说那贾琏一回来,知道自己吃官司的事儿,大叫不好。一问,果然阖家上下已知了二姐之事,却是那凤姐一改昔日做派,不仅托娘家人替他平了官司,还把尤二姐接回府里过了明路,他心里十分纳罕,也只得先去回贾赦。贾赦对他孝里娶妻的事儿倒没说什么,见他事情办得好,还把一个叫秋桐的丫头赏给他。贾琏平素里就对贾赦的娇妾们垂涎三尺,如今得了秋桐,自然把二姐放到了一边。凤姐又在秋桐耳边说些挑拨的话,使一出“借刀杀人”。二姐见贾琏变了心,府里又有各种风言风语,不几日便病了。贾琏忙请医问药,却是请来了一个庸医,把一个成型的男胎打下来了,二姐昏迷不醒,贾琏一边怒骂,一边命人去抓那庸医,一面又请人再延医问药。下人却说:“太医院竟没个能来的。”贾琏无法,想起上次问药的严大夫来,命人去请。却说那严大夫出城了,下人恐他责骂,把他铺里的一个女徒弟带了来。
  贾琏气得骂道:“没用的东西,怎就一个大夫都请不到。”凤姐却是装作比他更急十倍的模样,说:“咱们命中无子,好容易有一个,遇着这样的大夫。”因听说那女徒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一团孩气,料想得医术定然一般,便想着趁机斩草除根,随劝贾琏道,“都说这女人的病,还是女人自己最懂,如今也请不来别的大夫,先让那女大夫看一眼罢。”贾琏也只得命那女徒弟来看看。
  谁知那女徒弟一进了屋,他夫妻二人都吓了一跳。贾琏见是那日去问药时,在严大夫药堂外见着的俊俏姑娘,如今近看,更是光彩夺目,神采飞扬,不觉忘了神。凤姐就更惊讶了,叫道:“这不是钱妹妹吗?”
  原来这严大夫的女徒弟,竟然就是林家的娇客钱几栀,她见了凤姐,展颜笑道:“凤姐姐好,可巧在这儿碰见你。”凤姐忙道:“什么巧不巧的,这里是我家哩。生病的是我妹妹,同亲妹子没两样了。这不是她病了,我急得是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索性来看看她才安心。倒是你,不是跟在林太太后面读书么,怎么又到人家药堂去了?”几栀道:“我学了几年医,祖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书读得再多,也要亲眼摸过脉看过病才算懂,叫我来严爷爷这里跟着学学。严爷爷被请去给城外的一位督军看伤了,我跟贵府上的人解释了,他们说怕没法给他们爷一个交代,小命要不保,叫我好歹过来,显得他们不是空手回来的。”
  贾琏大骂下人不懂事:“混账东西,怎么办事的,这是亲戚家的客人,你们就这么得罪的?”他上次见几栀,就叹这小丫头小小年纪就是个美人坯子,过两年定是不得了,可惜她虽穿戴得寻常,用的却是林家的马车夫,轻薄不得,如今听凤姐说是宋氏的学生,知她定与林家交情匪浅,一面暗自庆幸自己上次没去搭话,一面又心痒痒的,想“这样绝色的女子,日后要抛头露面,连她身边的丫头都俊俏得很……”,便命人去煮茶,准备午膳,直把病榻上的尤二姐都忘了。
  凤姐见他
  这藏不住的孟浪样子,心里一阵作呕,还是那几栀的丫头小茴香道:“府上那位病人到底是什么情形呢?既然我们姑娘来了,不管这位爷和奶奶信不信她,好歹让她看看,姑娘这儿看完了,还得回去严老太爷那儿坐诊,虽严老太爷不在,但街坊邻居有个头疼脑热的小毛病,也耽误不得,姑娘能给看看,晚上回去才好给老太爷交功课呢。”
  凤姐知她也是看出了贾琏的心思,把严老大夫搬出来镇住贾琏,倒是对她刮目相看,道:“说的是,二爷,就先让钱妹妹看看二妹罢。”
  贾琏这才想起二姐来,忙让几栀过去诊治,因都是女子,不需顾忌,几栀倒是凑近了细细把过脉,道:“本来血气亏弱,受胎以来,又郁结于心,如今误用了虎狼之药,元气大伤,我也只得开些调元散郁的方子了,至于有用没用,还得看她自己,闲言闲事莫管,心平气和,悉心调养,才能好呢。”她倒是自信,写了方子下来,“一味是煎的,一味是药丸子,且先这么抓吧。凤姐姐就是去请太医院的赵先生来,约莫也和我的方子剂量差不太多。”
  她这话说出来,尤二姐也知自己难好了,又见自己如今这个模样,贾琏却还惦记着这个女大夫,更是万念俱灰。又有那秋桐,因凤姐请的算命的说二姐是被属兔的冲了,只她一个属兔的,气得在二姐屋外大骂。二姐听了,又添了许多烦恼,况胎已打下,自知无望,到了深夜,找出一块金,狠心吞咽了下去。到第二日,平儿来看时,却见她穿戴得整整齐齐,死在炕上。
  贾琏这才想起二姐素日的好来,搂住二姐一阵好哭。又要与她大办丧事,偏贾母、邢夫人皆不许,凤姐又借口家里近日艰难,不肯支银子,他百般无奈之下,去开尤二姐的箱子,寻自己的体己,却也只找到几件旧衣裳。亏得是平儿偷出一包二百两的碎银来,给了他。贾母又不许他往家庙送,他只得在尤三姐之上,又点了一个穴,破土埋葬。送葬之日,唯有尤氏婆媳并王信夫妇来了。
  却说那平儿,想着尤二姐平日里温柔怜下,凤姐这杀人不见血的法子委实心狠手辣,当下见她,便有些惧怕。她虽然面上不显,但凤姐与她多少年了?哪里瞒得过。当下骂道:“人家养猫会拿耗子,我的猫倒咬鸡!”到底念着几年的情分,没舍得拿那些“吃里扒外”的难听话骂她,见她哭得狠了,反倒回来同她解释,“你且怨我,如何不怨你那狠心的爷?他国丧家孝里占了人家的媳妇做二房,我替他把官司抹了,你就真当他一点过错都没了?那尤家本来就是个破落户儿,靠着他家大姑奶奶的救济过日子的,配个小门小户的,也是门当户对,岂不洒乐?非得攀龙附凤,想着衔富贵枝,退了亲来给人家做小,你的那位好二爷但凡是个好的,她会这么一命呜呼了?说不准如今在农家耕种呢。也是她同她老娘自己不安分,二爷又是个色胚子,她才有今日!”
  平儿含泪道:“何苦同我说这些来,难道我知道了,能有多少变化不成?”心里却也知道,这事凤姐是磨刀的,秋桐是被借刀的,但一开始,就是尤二姐自己被贾琏半推半就地走到刀子底下的。便是二姐进了荣国府来,若贾琏是个有心的,没被秋桐勾走,凤姐也不能轻易就把二姐这般欺负了。她本就是个十分心软的人,先头哭二姐,倒其实也是哭自己。凤姐又道:“如今你也看清了,你那二爷,就是这么个货色,你倒好好收了心,指望他,还不如指望着我养着你呢。”平儿被哄笑了,骂了一声:“谁指望你们了。”遂把二姐之事放在心底,此后虽惦记着,却再也不提了。
  第126章 第126章
  那几栀开完了药, 竟然见原姑苏林家的管事林华在外头等着,要接她回家。等到了家一看, 黛玉竟到了她家的小院子里来坐着,一见了她回来, 便急急地问:“我听说你被强带去了荣国府?出了什么事?可有什么人为难你?那边谁病了?”
  几栀笑道:“怎么玉姐姐说的仿佛你外祖母家是什么龙潭虎穴, 去了就回不来一样。”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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