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驸马无情_分卷阅读_21(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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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欲乘风去(四)
  来到内室,朵儿正在大声啼哭,奶妈和侍女们走来走去乱作一团,一问才知道朵儿发烧了,因我在前厅与人议事,她们都不敢冒然跑去前厅找我。
  我抱着朵儿滚烫的身子,一边安慰,一边吩咐人让李涛找大夫来。
  池州城小,大夫却多。不到半天功夫李涛便找了一堆大夫来,提着药箱诊具挤满了内室外的花园。这便是李涛好心办坏事了,大约是因为这个小城连年征战,大夫多是些伤科的,我好不容易找了两个有治小儿经验的,时间又过去了不少。
  原本想着,宫里有重要人物生病时,总是传几个太医来会诊,人多总是好商量些,这两名大夫倒是商量出一致的诊断结果来,一致认为朵儿是伤风加惊吓,但对如何让朵儿退烧这个问题却各执己见争执不下。
  一个说民间退热的老办法总是多捂几床被子,捂出汗来便可退烧,而他还可以写一张发汗的方子帮助孩子发汗。另一个说千万不能捂,应该不断以温水擦身敷额降温,捂汗这种愚蠢的方法好比杀鸡取蛋,或许能捂出汗来,但却会伤到肾经,若捂不出来,那孩子便会烧死了。
  一时间,内室里又是大夫的吵闹声,又是朵儿的哭声,还夹杂着奶妈求神拜佛的声音,简直比史娇娇大闹花厅时还杂乱。我因为被史娇娇的事折腾了半个上午,紧接着又抱了朵儿半天,午饭都不曾用,早已身心俱疲,而此时还要决定究竟用哪个大夫的法子,真有点头疼欲裂心急如焚的感觉。
  想起在宫里也时时有个伤风发烧什么的,好象宫里的太医的确少有用被子捂汗的做法,想来是这个方法确有风险。皇兄视人命如草芥,太医们都是豁出命去地诊治,听说每日太医们离家赴诊前都会和家人抱头痛哭依依惜别。且不说这些太医的医术如何,起码诊治起来会加倍小心吧。
  “都给本公主静声!”
  原本吵吵闹闹的屋子里一下没了声息,大约是从未见过我这般火冒三丈,凝香和侍女们噤若寒蝉,扑通扑通跪倒了一片。我用力按压胀痛的太阳穴,低头一看朵儿,小东西已经烧得昏睡过去,对我刚刚几乎是吼出来的一句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心里着急,当机立断道:“就用温水降温的法子,那发汗的方子若是够温和,也抓来给朵儿吃。另外还需吃什么药你两个商量妥了也即刻抓来,但用料及用量必须是对小儿安全的,莫将大人用的方子照搬照抄给孩子用了,若吃出事来唯你们试问!”
  那名大夫见我动了真怒,总算是冷静下来,战战兢兢地连磕了几个头,认真商量了一个治疗的办法,写了两张方子,又仔细交代了如何降温和服药的方法,这才领了赏银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夜,我几乎一夜未曾合眼,期间只趴在床边打了几个短暂的盹儿,晚饭也只嚼了几口白饭。温水毛巾放在额头只一会儿功夫就滚烫,需不停地换洗,还不能让水冷了。擦洗身体更不用说,得一遍遍不停地往手心脚心上擦水。
  凝香与奶妈劝了我数次,让我安心歇息,这些事可以交给侍女们去做。但我一见朵儿时不时微微抽搐的小手小脚,哪里能睡得着,哪怕只是打个盹,只要一闭眼,我就会看到朵儿生母临终时那双极度悲伤的眼眸。朵儿是我带着从生死线上一起爬出来的,我与她之间的纽带早已接起,和家宝一样,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会心疼到死。
  幸亏,朵儿是粗生粗长的体质,或许是她在冥间的母亲保佑,东方泛白的时候,朵儿出了一身的汗。烧未全退,但听先前两名大夫所说,只要能发出汗来便是能够好转的迹象。
  在奶娘大叫“发汗了!发汗了!”那个瞬间,我甚至欢呼了一声,起身想去探视,却跌坐回凝香帮我摆在床边的椅子上,这才发现体力透支得不行,整个人都是轻飘飘的。
  凝香和侍女们见我脸上疲惫的笑意,也松了一口气,我知她们跟着我一夜未眠也是不易,忙让凝香记下赏银,等天亮便可去李涛处支取。变成熊猫眼的凝香不由分说将我拉到花厅,把我强按在椅子上用早饭。我心情大好,一切烦恼都暂时抛在脑后,自然也就不计较她这些没大没小的放肆举动了。
  糙米粥从未有过的香甜,一碗热热的米粥下肚,睡意也随着热气升上眼皮。看来饥饿与疲劳果然能令人胃口大开,不知道那位娇生惯养的史郡主是否能喝的惯这样的米粥。
  “怎不见史郡主?”我怀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心情问凝香,实在有点不象是一个长公主应怀有的胸襟。
  凝香眼神闪烁,夹了几片酱菜到我碗里。
  我微微一笑:“我昨日光顾着朵儿,倒忘了安排她,莫非你竟也忘了?那你可得小心些,大小姐说不定今天还会接着闹腾。”
  凝香面色更是难看,垂首站在一边。自朵儿脱险后,我的心情一直处在轻松的状态,当下也没注意到她的怪异举动,自顾自吃了一阵才发觉不对,缓缓转过头去看住她。
  “公主,那个史娇娇……”凝香怯怯地瞥了我一眼,吞吞吐吐地道,“不过是个不懂规矩的庶女,注定不会有好前程的,公主不要跟她计较。”
  我刚舀了一勺米粥,闻言顿了顿,想了片刻,淡淡地问:“我不要与她计较什么?”
  凝香更为不安,扭搓了半天衣角,低着头道:“史娇娇没在这儿。”
  我慢慢放下勺子,一时间胃口全无:“整夜都不在这儿吗?”
  凝香沉默。
  我推开粥碗,缓步走到院内。
  南方早春的细雨,细得看不到雨丝,只能感觉到一片浓浓的湿意。那些被绵绵细雨打湿的桃花,仿佛湿意已侵入她们的花瓣,果真透明到苍白的程度。
  我习惯性地伸手接雨,依旧是什么都没接着,只看见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我终是无法完全置身事外,终是抑制不住心头的失望和怒意,连冰凉充满湿意的雨滴也无法浇熄。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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