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_分卷阅读_9(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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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挽看看他,又看看从头上扒拉下来的碧玉簪,还是像往常一样,把自己的长发编成一根乌黑油亮的大辫子,搭在了胸前。那根碧玉簪,则被她自己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石床上面。
  陆景吾还是住在他之前搭起来的小木屋里,那里离阿挽住的山洞几乎是两个方向,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交流。也是到了那个时候,阿挽才发现,这次陆景吾上山来,是有备而来的,他不仅带了换洗衣服,还有好几本孩童启蒙用的书,就用它们,带着阿挽慢慢触摸山下那个多彩却复杂的世界。
  和之前一样,陆景吾教她认字,教她规矩,教她人情世故,学累了,她便跟陆景吾在外面的平台上面相互喂招。她不像陆景吾那样是个能说会道的好老师,但所幸陆景吾悟性不错,她虽然经常言不达意,但凭着他自己的领悟,那段时间他的武功居然又长进了不少。
  他握着她的手,教她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教她写“匪我愆期,子无良媒”,教她写“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她抬起头来,一不小心,额头就撞上少年柔软的唇……
  再有闲暇的时候,陆景吾便陪着她一起上山下河,采果子捉鱼,有人陪伴的日子,是要比她一个人好很多。
  那根碧玉簪子被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枕头底下,每天晚上都要被她拿出来看一遍,认得字之后,她才发现,簪子上面刻着的那两个字,“景挽”,正是他们的名字。刀工粗劣,跟这根簪子的雕工有天壤之别,一看便知道是谁的手笔……
  两人的情愫在日日夜夜的耳鬓厮磨中潜滋暗长,她虽然懵懂无知,但对这种发自人类天性的感情并非毫无所觉。有了陆景吾的引导,她甚至已经能够明白,她对陆景吾的这种依赖,究竟是什么。
  陆景吾上小寒峰,是闭门思过,时间不能太长,几个月已经是极限了,况且这段时间他们感情日渐深厚,陆景吾也想把她带回去见自己父母。这天阿挽过来找他的时候,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考她功课,而是跟她说,“阿挽,我不能在这里留太久了。”她眼睛里的光彩一下暗淡下去,她还记得,上次等陆景吾,等了多少天。
  看到她的样子,陆景吾也心疼,事实上这不是山下第一封信了,早在半个月前,他父亲就已经送了飞鸽传书上来,叫他下山回家,再拖下去,让他家人知道了这些日子阿挽一直跟他在一起,恐怕会更加难以接受她。陆景吾熟悉这些人情世故,自然考虑得比阿挽更加长远,他顿了顿,握住她的手,那只手,指尖冰凉。他下意识地就忍不住想替她搓热,“阿挽,你可愿意跟我一起,长长久久,一生都与我一起?”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那个时候,陆景吾在她眼中,就是世界一般的存在。
  “那好。”他笑了笑,“你跟我一起下山好不好?跟我回家,我介绍我父母给你,让他们,答应我们的婚事。”饶是他知道阿挽或许并不知道婚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还是忍不住脸红。
  婚事么?是像他教给自己的诗句中一样,“今夕何夕,见此良人”么?不管是不是,但陆景吾跟她说的要和她一生一世在一起的话她是听懂了,阿挽刚要点头,突然就想起了那个黑衣人。
  说来也巧,她跟陆景吾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那个黑衣人一直没有出现,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了世上还有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陆景吾要她下山,她恐怕就要将这个人抛之脑后了。
  见她明明要点头,却又突然犹豫起来,眼中还露出几分害怕和惶恐,陆景吾以为她是害怕山下的人和他的父母,心中更是一片柔软,温言道,“别怕,我父母不是坏人,我爹虽然严肃了些,但他不会为难你一个小姑娘的。要是有人欺负你,我虽然武功没有你好,但若是有人为难你,我哪怕粉身碎骨,都会保护你的。”
  他说着,将她拥进怀中。阿挽被他身上树木般的香气包围着,突然就安心下来。她想,陆景吾都这么说了,她怎么忍心让他失望难过呢?那个黑衣人固然可怕,但……若是为了陆景吾,她情愿冒这样的风险,换一个跟他的平平稳稳的一生一世。
  就这样,她跟着陆景吾一起下了山,山上十多年的岁月就这样被她抛之脑后。只是,陆景吾带她由出世到入世,却不小心将她留在了这纷扰的世间。山上的清净岁月,之后,她再也没有机会回去。
  陆渊是武林盟主,那个时候的醉红山庄是武林中的执牛耳者,武林盟主的独子外出一趟就带回来一个来历不明的少女,这意味着什么,瞎子都看得出来。
  可是阿挽不知道啊,陆景吾说他父母不是坏人,她就想当然地以为,他父母跟他一样,一定会喜欢自己的。虽然他父亲看上却是严肃了很多,他母亲看起来也不像他说的那样慈祥,但陆景吾的话,她怎么能不信呢?只是,她虽然不知道人情世故,但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是感觉得到的。
  陆景吾一回来,才刚刚把她介绍给了他父母,就被陆渊叫到了后面,他母亲甚至连看也没看阿挽一眼,便急急忙忙地跟过去了,留下阿挽一人,站在陆家辉煌豪华的大厅中央,接受着来自各方的目光。
  她等了许久,没人叫她坐,更没人来跟她上个茶,对那时的她而言,自然是不会意识到这是别人没把她看在眼中的反应。她只是想,陆景吾什么时候回来,这里让她很不舒服,她害怕……
  终于等到陆景吾从里面出来,他怒气冲冲,是阿挽从未见过的样子。他走上来就一言不发地拉着阿挽的手向外走去,身后的陆渊的大喊声,“逆子,你要是今天跨出这个门,就永远别回来。”
  “不回来就不回来。”他转过头朝陆渊看起,冷笑了两声,“还麻烦陆盟主跟江南敬家说一声,就说儿子死了,这婚事也作罢吧。”
  “你——”陆渊被他气得不行,当下便抽出佩剑朝陆景吾身上砍去,谁知陆景吾的母亲从一旁扑过来,抱住陆渊的腿,哭道,“相公,不要啊,我就这么一个独苗,你杀了他叫我怎么办啊?”
  大概是他母亲的话让陆渊有了顾忌,手上的剑虽然没有放下来,但好歹还是止住了脚步,阿挽看到他母亲站起身来,对陆渊说道,“你让他先回来吧,这样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陆渊张了张口,像是要说什么,陆景吾的母亲却先一步截口道,“你先让他回来,退婚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她声音低低的,但阿挽却听得分明,果然,她看到陆渊放下了长剑,沉声对陆景吾说道,“滚来吧。”
  见自己父母服软,他转过头来对阿挽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又拉着她的手,回到了陆家大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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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就这样,她在陆家留了下来。醉红山庄虽然大,但女弟子却只有一个,是陆景吾师叔的独女,叫做巫净。谁都知道阿挽是为什么留下来的,陆景吾的母亲为了安抚他,自然也不可能把她当成一般的客人来对待。山庄中只有巫净一个女孩子,阿挽的房间就被安排在了她那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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