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信_分卷阅读_24(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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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闭上眼睛,真的累,身心俱疲。宋挺回头看她一眼,不知是不是觉得她睡着了,压低了声音嘀咕:“其实走远点也好,免得那个姓陈的没完没了地纠缠你。说实话,昨天连我都觉得他挺可怜的,你不会是心软了吧?”
  她装睡,他只顿了一顿就自问自答:“应该没有吧?天天对着个杀父仇人过日子,叫你情何以堪?”
  确实,就象割除一个肿瘤,最怕的就是死灰复燃,不大刀阔斧怎么割得干净?她用了最大的理智和毅力,才能用最残忍最伤人的方式来分手,切断自己每一条后路。
  在医院陪床的时候,她曾经接到过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中年男子沉稳的声音:“鲁小姐,我们能不能见个面?”
  虽然是个问句,却有令人难以拒绝的肯定。她那时候想,该来的终究要来,多拖无益。
  他们的会面定在一家隐蔽的西餐厅里。餐厅坐落在半山腰的西式小洋楼里,背山面水,有爬满蔷薇的围墙和硕大的露台,一看就是民国时期某权贵的别墅。她在门口报了名字,被领到二楼拐角的包厢里。法式的双开门打开,里面的人在大吊灯的光影里站起来。
  她从未见过有人能将清高孤傲表演得如此具有绅士风度。那人略一点头,居高临下地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陈致之。很高兴见到你。”
  她当然已经认出他来,那个她曾在朱大夫的窗口遥遥看见过的中年男人。他五官冷峻,目光锐利,那时候她只觉得这人面熟,她怎么就没认出来他到底和谁相像。
  对面的人略一停顿,礼貌地示意请她坐下:“请原谅我在如此冒昧的情况下找到你。三年前……我们不算正式见过面,今天才是首次见面。”
  她在对面坐下来,冷静地说:“有话请直说。”
  侍应生进来倒酒,上菜,等到侍应生离开,把门关在身后,他才从容地开口:“你大概已经听说,三年前正是我参选议员的关键时刻。陈家世代为官,历来都有重返政坛的愿望,特别是对长子,期望更高,包括从小的培养,每一次捐款,每一个行动,都在为争取影响力而努力。三年前我放弃了,在形势大好的情况下,去了非洲,继续从事医疗工作。所有人都很吃惊,但我想鲁小姐也许能理解。”
  她曾经很敬佩这位举世闻名的华人医者的人品,没想到他直白地承认,一切都是为了政治野心。
  他继续缓缓说:“我从小教育亦辰,生命高于一切,这是作为医者的道德底线。只是,生命有那么多偶然性,你的一念之差,一秒钟不到的时间,有时候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这一次去的是西非,在第一线进行伊波拉病毒的救治工作,很危险,天天都有病人死去,尽管做足预防,也难保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身边的谁。我只希望,多救一些人,当轮到我面临死亡时,能够问心无愧。”
  他的语调极其诚恳,不知为什么,神色却让她觉得是疏离的,说了这长篇大论,似乎只是为了下面更重要的话做铺垫。果然,他停顿片刻,转换了话题:“shane还不知道我在h城。对他来说,我也许不是个他敬爱的好父亲,孩子们常常不理解父母对他们的爱,这特别让我痛心。我所做的一切,何尝不是为了他的幸福。”
  她早已大致猜到这次见面的目的,不说话,静静等他继续。他停顿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端端正正放在西餐桌的中央,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我们陈家对你有亏欠,特别希望你能谅解。”
  如此老套的剧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了,接下去就是诱之以利。她不动,对面的人等了片刻,催促说:“不打算打开看一看?”
  她抬眼直视他:“不打算。”
  他微微一笑,并不以为忤,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端端正正地放在白色信封的旁边:“我听说你刚刚辞去工作,不知你将来有什么打算。我个人多少还有一些人脉和影响力,如果你有什么需要,不管是移民留学,或者是想做些别的什么,任何时候都可以提出来。”
  言尽于此,房间里安静下来。头顶上的大吊灯亮如白昼,耀眼灼人。她的眼前并排放着两样东西,一只雪白的信封,一张巴掌大的名片。陈致之安静坐在对面,双掌相交,给她考虑的时间。她从心底冷笑一声,抬眼回答:“我什么也不需要,也不打算出卖我的原谅。如果你还有丁点感觉内疚,祝你内疚一辈子。”
  “不过,”她站起身来,从桌上选了那只信封, “钱,我收下了。我相信我能为它们找到更好的用途。” 他们的谈话该结束了,她在转身前告诉他:“至于你担心的事,你放心,什么也不会发生。”
  从餐厅出来,外面是沉沉黑夜。这是一个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她顺着石阶往山下走,连路灯也没有。一阵风来,山上寒意袭人。她在这样一个黑暗的夜晚里抱紧双臂,给自己温暖,对自己说,鲁颂颂,很好,你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泡泡”,“卷宝子”,“aveeno”,“悻悻”和“florainss”的营养液。
  第42章 分手信(3)
  离别的道路遥远而漫长。
  纪录片的摄制组来自英国, 拍摄一套介绍古代世界商路的片子, 在中国境内兵分两路,分别拍摄丝绸之路的南北两线, 颂颂跟的那个组负责南线的茶马古道。
  剧组的工作是师兄徐良介绍的,基本就是打打杂,帮忙给工作人员做做翻译。她和剧组在成都集合, 坐车到雅安, 预计通过川藏公路入藏,途径康定,昌都, 林芝,拉萨,翻越深山峡谷,最后进入尼泊尔境内。
  据说坐车入藏要比直接飞去拉萨来得容易些, 从海拔低的地方慢慢向海拔高的地方出发,身体比较容易适应。她在包里塞满红景天,可惜路上买不到伏特加, 每天只能喝青稞酒和二锅头。
  路上的手机信号也时好时坏,她抓紧一切时间在空间里写日志:
  “剧组是个英汉藏的混合部队, 导演和制片是兄弟二人组,据说得过不少奖, 是业界知名人物,轻易不和我们这些小喽啰厮混。和我最熟的是藏族小伙子索朗,我们是为助理摄影师抱器材的难兄难弟。”
  “今天在快到昌都的小镇停留, 这里的人世代以贩茶为生,路途遥远艰险,常常有人在途中丧生。我们采访了一对夫妇。说是一对,其实是三个,这里还保留兄弟同娶一个女人的风俗,一个丈夫冒生命危险翻越崇山峻岭去运货的时候,另一个要留守在家里保护家人的安全。女主人二十九岁,有藏族姑娘惯有的健康肤色,黑里透红,为养育两个娃和操持家务忙里忙外。她不会说汉语,所以需要索朗把藏语译成汉语,再由我用英文二传给主持人。主持人问,有两个丈夫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吵架?女主人低头羞红了脸,说:他们两个都是很好的男人,家人很和睦,我每天都为他们向神明祈福。感谢神明,让他们至今还健康地活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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