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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苏容靳把这事掂出来说,想必是已经知道警察都在查他。那么,这档案袋...
  他探出手去拿,被一支手枪敲停。
  抬头,苏容靳半弯腰看他,手里拨弄着打火机,“王警官可考虑好,我从不做赔本的买卖。电话里说的,就是我的底线。”
  王埕看着几乎触手可及的这两个档案袋,思索着要不要信他。毕竟是个坏胚子,作恶多端杀人如麻,经手的坏事儿数不胜数。但他如果真要把这档案袋打开了,就只和他一条船,且被压的死死的不得翻身。
  苏容靳倒不着急,他不慌不忙的看了眼表盘,知道对面男人正在遭受着内心的挣扎。
  王埕眼珠子一片阴翳。苏容靳和苏镇黎都心狠手辣,但又不一样。苏镇黎动用武力和权势为多,苏容靳聪明,几个手段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上次方亭琛就被苏容靳摆了一道,货物被他神不知鬼不觉掉成毒品,杀鸡儆猴给他们看。他不玩儿虚的,也不张扬,但说搞就搞,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但是,他电话里透的那些确实有真实的可怕。
  到底要不要信他。
  他蹙眉,看着跟前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曾几经辗转,被绑架贩卖到哥伦比亚,又被囚禁于苏家老宅。日日夜夜,抽筋剔骨。他的痛苦,他并不能感同身受。一万五千多公里的距离,隔着宽阔无边的太平洋,他所经受的是道德正义的教育,是温热的中餐和软床,是宽敞明亮的教室和友爱和谐的同学。而太平洋的这一边,是肮脏恐怖的杀戮,是残羹剩饭,是枷锁和教训,是冰凉恐怖的狗笼,是阴险冷漠的队友和血统排斥的霸凌。在他接受正统教育发誓做个正义的警察时,隔海相望另一边的孩子正捧着亲友的尸体渴求着死亡。
  所以说,道德这个东西摆在不一样的人身上得到的对待根本就不一样。它在连死亡都无法自我掌控的亡命之徒身上显示不出任何的价值。就像是地下囚禁室,是狗笼子,是无数次的无奈和绝望,是肮脏的皮囊下流动着的粘稠的血液。
  是向上帝虔诚求死,再跪地求饶,最终却得到了一把杀人的尖刀。
  那么,那么...
  王埕迟疑的望着他,看对面的男人迭着腿,玩味睥睨着窗外的海岸线。一身漆黑,普天盖地席过来的压迫感,又给人相当可靠的感觉。那种气势,像一只只触手,紧紧吸附在人的身上,大脑的神经在颤动,呼吸被牵制。
  他从没透露过,随着调查的愈加深入,他对苏容靳的佩服程度越高。苏容靳是真牛逼。其实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都特别羡慕他,羡慕他只手遮天又浑身都是宝,羡慕他单挑出来任何一个技能都比他们警校出来的牛逼,更羡慕他能拥有一个完完整整的沉扶星。从身体到心,他一个坏人,完完整整的得到了她。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上次调查过后,他不羡慕了,一丁点都不羡慕了。
  如果,是说如果。
  如果当初他和苏容靳掉了个身份,苏容靳或许做的比他牛逼,而他,绝对受不住那种苦。王家根正苗红,几辈的造化培养出一根正苗子,他大小泡在关怀里长大,真无法想象那种苦。
  他是这么想的。
  所以这次会面,他恐惧占多数,好奇排第二,而防备往后排。这次竟然是这样。
  米娅默不作声抛出几个条件,从方亭琛黑吃黑,到苏镇黎的公司账目,最后微笑,“王警官,趁我脑袋还在,您还是早些决定的好。”
  她的用处,就是基于她跟过苏镇黎,她知晓相当多的枕边话。
  那么,王埕咬紧牙根,手掌缓缓盖在档案袋上,看苏容靳,不甘心。
  “我会亲手抓到你!”
  苏容靳默不作声勾唇,抽烟,青色的烟雾顺着两人之间上飘。明明相当正常的一个表情,王埕却被看的莫名不自信。
  男人遇上他,应该都不会太自信。
  苏容靳看了眼时间,四点了,他需要到有信号的地方,给沉扶星报个平安。
  因为她还在等她。
  正欲带人离开。
  而就是这会儿,窗外传来刹车声,嘶鸣飘荡在海面。遥远的天际线,穿透耳膜的车声,逼慑的人耳根子发痒。关门声相当大,众人黑压压凑近窗边,探头去看。黑压压的压枪声,枪口都对准楼下。两方人难得的统一。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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