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鬓头春(二)(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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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已围了人,都是银霜识得的熟面孔。祝月受到惊吓直接昏了过去,也被人带走安顿了。
  梅沉酒持着帕子走上来,绕开银霜走到那人的脑袋边蹲下。
  “死了?”她捏着帕子盯着那滩血迹问。
  “死了。”地上人影晃动,银霜在拭额间的汗。
  “死透了?”她还是没动。
  “没气息了,确实是死了。”银霜持剑抵上那人的心脏。
  梅沉酒忽然觉得自己与他这一板一眼应答有些可笑,先前是忧心过重惶恐此人误了事,现在又是不敢相信他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死了。
  梅沉酒边想,就着帕子扯开他的面巾。
  蜿蜒的刀痕顺着此人的眉骨鼻梁颧骨到下颌,简直要将这些部位生生剔除一般。额间长出的新肉突出在苍白的缝线间。旧伤已经结上紫青色的痂疤,而两颊贴近耳根处的皮肉外翻向外渗血,实在是狰狞可怖。
  不仅是她被骇到,就连银霜的剑也偏了几分。
  刽子手常使叁指粗细的锋利小刀行凌迟之刑,割片取肉不在话下。梅沉酒看他脸上的切口利落整齐,推测此人不可能是自己下手,而此时仍吊着一口气,不知是用刑之人有意为之,还是命硬。
  她收回目光不再去看,站起身时发现木屐底沾了些粘腻的鲜血。梅沉酒抬脚后退,鲜血在她豆绿的披风下摆飞溅起圆点。银霜在一旁想扶住她,却被她回拒。
  “说该说的做该做的,都清楚了?”梅沉酒没有回头,仔细把帕子整齐迭好在手心攥着。
  背后整齐的“是”让梅沉酒镇静下来。她回头一扫,站在正中的那五个寻常人仍挨挤在一起,惴惴不安地瞟上几眼堂前的景象又极快收回视线,生怕她发现似的。
  “埋了吧。”梅沉酒没想为难他们,抬颌示意两侧之人上前。
  受命于煓字令的玄羽骑共有六百人,除去府上明里的十人还有暗中五人,其余的则跟随宁泽尚在邢州。想来她与宁泽,也有两年不曾见面了。
  尸体被人带下去,梅沉酒便跟着银霜来到房间。
  “人是死了,但身上还有一样东西。”银霜关上门后从袖里拿出一块黑色的布料交递到梅沉酒手上。
  “你仔细看看,我看不出有什么名堂。他原本想同我说话,可是嗓子已经坏掉了。吚吚呜呜的我听不出什么东西来。”银霜大力搓着右手虎口。
  梅沉酒拿着布料端详片刻,然后将视线移到银霜的动作上,“那人实力如何?”
  “身上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气息早就不稳了。如果不是强撑起一口气跟我打,他说不定还能活得更久一点。”话毕银霜倒了杯茶,端到嘴边要喝时又道:“我的实力远在他之下。”
  “远在他之下?”梅沉酒有些意外,见他不揉虎口便收回目光。
  “对。远在他之下。”银霜喝着水看她,“你怎么老问我重复的问题?”
  “我方才便在想这人还存着一口气到底是为什么。别人想用凌迟的法子让他上路,不是罪大恶极便是手上拿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梅沉酒低叹一声,手指勾画着布料上的金线继续道:“可惜此人已经伤得看不出容貌,这上面能透露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如何查起都成问题。”
  “他不会是来寻人的吧?”银霜摩挲着杯缘,杯中茶水浅得见底。
  梅沉酒抬眼,“为什么这么说。”
  银霜注视着梅沉酒半晌,添了杯茶递到她面前,“叁年前夫人过世,商大人变卖了原来的宅邸搬到此处,你可还记得他当时说了些什么?”
  梅沉酒心里还惦着那人的死状,听见银霜的问题不免有些疲乏,她捏着茶杯心不在焉道:“不知道。”
  银霜朝她无奈笑着,“商大人让我们候着他那位北梁的故交...谁知时至今日人都没影。”
  “商崇岁本就是南下来邑,有位故交并不稀奇。奇怪在叁年之前他就备着此事,背后像是有什么隐情。”梅沉酒顺着他的话答下去,又顿了顿,“收了东西吧,这两件事暂时没有多大联系。”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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