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_分卷阅读_169(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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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目光相对时,沈氏看着她笑了笑,珊娘也回她一个微笑,然后拿眼往人群里一扫,却并没有看到永宁侯夫人,倒只见在场的都是二十至四十岁左右的女子,且都是妇人打扮,她心里顿时便有数了。
  前世时,珊娘就知道,大公主学着外面的男人领头也起了个社,名字叫作“霓裳羽衣”——却是和袁长卿五老爷他们那些文会画社不同,大公主就爱个鲜亮衣裳,还爱个新鲜热闹,所以这“霓裳羽衣”社,只从字面上的意思就能知道,不过是个研究精美衣裳首饰,再加上一些吃喝玩乐的“纯玩社团”。
  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个社里的成员了。
  她扭回头,对大公主笑道,“我跟我们太太也学过一阵子刺绣的,光是看那各色丝线,就看得我快要瞎了眼了。拿我身上的这些颜色来说吧。”她指着裙子上绣的花瓣,“知道这是什么颜色吗?”
  大公主凑过去看了看,笑道:“紫色呗。”
  旁边一个年纪和大公主相仿的妇人也笑道:“该叫浅紫吧。”
  于是大公主回头又把沈氏拉了过来,推着她道:“你老缩在后面做什么?人家十三儿也是新媳妇,怎么就没你这么放不开?”
  沈氏无奈地看了珊娘一眼,红着脸小声道:“这是丁香紫。”
  “是。”珊娘冲她友善地一笑,指着那花瓣边缘处的一抹颜色又道:“那个叫丁香紫,这个叫灰紫。你们看看,两种颜色并在一处对比着看,好歹还能分出个浅淡来,可若单拿一根丝线给你认,谁又能认得出来?这两种颜色也就一个略深一点一个略浅一点而已,反正我是认不出来的。”
  “她能认得出来。”大公主笑着一推沈氏,又给珊娘做着介绍道:“这是我侄儿媳妇,娘家排行第九的,你叫她九娘就好。”
  珊娘赶紧上前拉了沈氏的手,对大公主笑道:“我们认得的。”说着,冲着沈氏屈膝行了一礼,沈氏也赶紧还了她一礼。
  沈氏虽是京城人,却是生得北人南相,眉目极是精致小巧。要说起来,珊娘的模样其实并不算出挑,偏她眉宇间有一股灵动之气,和生得极是漂亮的沈氏站在一处,竟是一点儿都不曾被比下去。
  刚才跟珊娘搭话的那个妇人便笑道:“瞧瞧这两个新媳妇儿,两把水葱似的,倒把我们一个个比得更是面目可憎了。”
  大公主笑道:“便是面目可憎,也是你,我可还年轻着呢。”说得众人一阵笑,大公主则又拉过珊娘,给她做着介绍道:“这是怀远伯夫人,你叫她一声九斤就好。”
  显然这是怀远伯夫人的闺名。大公主跟人家是闺中好友,珊娘却是初次见面,她不禁一阵犯难。沈氏忙过来替她解围,笑道:“这是陆姐姐。”
  大公主又一一给她引荐了在场的诸人。
  前世时,加入这个社,曾经有一度还是珊娘的一个梦想。只是后来随着她跟袁长卿的冷战,叫她越来越封闭自己,越来越害怕被外人发现,她不过是表面的风光,所以渐渐的,她越来越不愿意出去面对人群了。为了逃避那些她不想去面对的人和事,也为了逼着儿女和袁长卿对她让步,她开始装起病来……
  那是前世。
  这一世,珊娘大约猜到大公主大概是想把她引进这个社里的,所以才特意把这身看着低调却暗藏奢华的衣裳给穿了出来。
  果然,在水榭里坐下后,不等大公主相问,“九斤姑娘”陆氏就先问着珊娘:“你这衣裳的花样很是别致,看着竟像水墨画一样,这真的不是玉绣?”
  大公主突然想起什么,便问着珊娘:“听说是你母亲教的那些孩子?那这应该就是玉绣了。”又咋舌道:“你们这母女俩个,别人要个手绢大小的玉绣都得花上一大笔银子,你俩竟奢侈得拿来绣在衣裳上。”
  珊娘笑道:“我们太太说,这种程度还不能叫玉绣。真正的玉绣,该看着有种精气神的,这个却只具有形而已。”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陆九斤道。又探头问着她:“那些孩子如今还在梅山镇上吗?”
  “有些还在,有些已经被别的地方的绣庄给聘走了,还有几个说要自己组个绣庄,我跟我们太太就入了股,连我们老爷都非要挤进来占了一股。听说如今生意挺好的。”
  又有个人好奇问着珊娘:“就是说,你这些陪嫁的衣裳,也是她们给你绣的?你就不忌讳?”
  “我忌讳什么?”珊娘一阵诧异。
  又有个贵妇道:“那些孩子,谁又知道她们是个什么出身,听说很多都是脏地方出来的孩子,因没人肯养,才给抛到那地方去的。”
  珊娘听了心头有些微恼。可想想前世时自己也是那样想的,便按下恼意,对着众人叹了口气,道:“不说其中很多不过是父母双亡,家里亲戚不肯收养才沦落到那里去的,便是那些不知道父母的,他们又何罪之有?他们的父母生他们的时候,谁也没跟他们商量一声,说是问一问他们,愿意不愿意被生下来。若有选择,那些孩子怕也没有一个是愿意被生在这个世上的,可偏偏他们被人强逼着生了下来,这原该是做父母的罪过,却因为他们逃避了责任,一个个把罪责都推到无辜的孩子身上。说起来,不过是因为和那些抛弃孩子的大人相比,他们是孩子,他们更弱小,更容易欺负罢了。”
  “便如女人一旦遇到什么事,总是最先被指责的那一个一样。”大公主忽然沉声道。“其实我一直在想,就算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孩子又怎样?真的要怪那些女人吗?没那些男人,又哪来的这些孩子?!祸根罪源,都是那些臭男人!”
  于是,一时间,贵妇们都是一阵义愤填膺,纷纷说着各自曾遭遇过的不公平的事。大公主冷笑道:“我不过是死了丈夫,又爱穿两件鲜亮的衣裳,那些男人便当我是什么不正经的人,竟是什么话都敢在我面前说,恼得我打了人,便又说我仗势欺人。我若真仗势欺人,直接命人砍了他!”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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