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记事_分卷阅读_221(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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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曾想自入了慈恩宫,新帝一次也未踏足,连问安都不曾有过。就连皇后也只是来过一回,冷淡疏离,见过了礼便沉默的枯坐着。
  若是按孙太后以往的脾气,必定震怒非常,只如今她有所求,娘家败落,男丁处斩,妇人罚入教坊司,她身后再无倚仗,还指望着皇后的面儿情为玉成郡主讨恩赏,事到如今也不得不拉下脸来与皇后说话儿,还推身边的玉成郡主与皇后见礼。
  玉成郡主到底年纪尚小,新近父丧母亡,满腹悲伤。原本应该是属于她父亲的皇位如今却归了叔父,无论个中缘由如何,小孩子心里总觉得是叔父抢了她父王的位子,对新帝便暗怀着仇视之意。她还不会掩藏心绪,愀然不乐,对皇后行礼也不情不愿,倒让皇后寻到了由头:“这孩子大约是不愿意见儿臣,往后儿臣还是少来慈恩宫,免得玉成郡主不喜!”
  皇帝已经不愿涉足慈恩宫了,若是皇后再不来,往后玉成郡主哪里还有一条路可走?孙太后无论如何也不敢纵容玉成郡主对皇后不敬,当着皇后的面儿斥责了玉成郡主:“还不快去向皇后陪罪?!”,在皇后的劝解之下才住了口。看着玉成红着眼圈上前去向皇后赔礼,她心里也揪成了一团,难受的紧。
  等皇后去了之后,玉成便放声大哭:“他们抢了我父王的位子,还让玉儿没了父王母妃,竟连皇祖母也不疼玉儿了……”
  孙太后被孙女儿指责,虽然是孩子话,却让她心如刀绞,抱着孙女儿哭成了一团:“你哪里知道……皇祖母心里的苦楚!你当皇祖母愿意让你向皇后请罪?可如果得罪了皇后,皇祖母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还有你的活路吗?”
  祖孙俩抱头大哭一场,才悲声渐止,只心中苦楚却愈加深重。
  明帝即位之后,朝堂之上百废待兴,不过数月时间,至次年改元,已经对朝堂进行了一番大换血,可谓雷历风行。
  进入了暮春三月,长安城中不少人往郊外去踏青春游,少年男女们换上了轻薄衣衫,呼朋引伴,共赏春色。
  永宁侯府里,夏平安又长高了一截,九岁的小少年也懂得打扮了,穿了新做的春衫在夏芍药面前走动,还一边催促认真端详的夏芍药:“母亲你快点快点,看看哪里不合适?这衣衫要配个甚颜色的荷包?再不快点太子哥哥的车驾就要到门口了,他约了我骑马出城去玩儿呢。”
  自萧烨册封为太子,明帝便下旨让夏平安入宫做了太子伴读,还笑着跟夏景行道:“朕这是续一段君臣佳话,后人提起来,夏家父子两代伴读,君臣相得,可不是一段佳话?!”
  夏平安并不厌烦读书,只是觉得在宫中读书颇不自由,又不及国子监人多热闹,课业自由,但皇帝陛下有旨,他也只有遵从的份儿。有次明帝心血来潮,前去考察太子课业,完了问及平安在宫中读书的感受,平安十分遗憾道:“陪着太子殿下读书固然是微臣的荣幸,只是……不及国子监同窗极多,相互间还可切磋交流。”
  先帝在时,已经关了宫学,将皇子宗室子们都送到了国子监去了,新帝即位之后才重开宫学。
  君王身边内侍见得夏平安胆大妄为,在陛下面前竟然敢胡说八道,都十分佩服这小子的勇气,总觉得他会挨训,哪知道明帝笑眯眯道:“那明儿就让你跟你的太子哥哥一起去国子监读书?”倒让内侍很是吃惊永宁侯府的小世子受宠的程度。
  萧烨其实也十分想念国子监的同窗,以及那里的教学气氛,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身份不同,唯恐行差踏错,才不肯开口向新帝提,听得平安这番话,暗暗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
  平安听得新帝允诺,顿时高兴坏了,只差当场跳起来:“真的?不骗微臣?!”
  他打小便似猴儿一般,在燕王府也混的极熟,如今见到新君身边御前侍卫都是熟人,也还叔叔长叔叔短的叫,对新君也并无惧意,哪怕他如今黄袍加身,在小孩子眼里,也视他做叔伯之辈。
  明帝熟知他与萧烨打小的情份,知道他一向是以哥哥呼之,又喜他伶俐,还跟皇后开玩笑提过一句:“朕瞧着平安那小子性子不错,人又聪慧,生的又极好,他娘还是个搂钱的耙子,将来咱们玉瑶长大了,倒是个不错的驸马人选。”因此竟然让他呼太子叫哥哥。
  皇后彼时乐的不行:“陛下到底是看中了人家儿子,还是看中了人家娘亲搂钱的能力?!”
  明帝经皇后提醒,转头便将原来与先帝合开的马场,以及自己手底下的产业交给了夏芍药打理,虽未下诏,只是口谕,但夏芍药也不得不遵循。
  夏芍药:“……”
  想她堂堂侯夫人,竟然做了皇帝的管家娘子,真是令人欲哭无泪!
  万幸如今夏南天亦在京中,原本还想回幽州去瞧瞧夏家的生意,经女儿苦苦央求,只得帮女儿一同掌管皇帝陛下的产业,父女俩还有夏家生意要做,又是新接手明帝私产,忙的都快飞起来了。
  内侍服侍明帝数月,亲眼见证了皇帝陛下对永宁侯的信任,对永宁侯的受宠程度暗暗咋舌。
  说起来,从来侯府册立世子,总要等到嫡长子成年,做臣子的上表奏请。但永宁侯开年之初并未上表奏请册立世子,新君送给永宁侯的新年礼物便是册立世子的圣旨。
  夏景行在家里率老小接到圣旨的时候心中悲喜交集,倒并非是对平安的世子之位有多看重,而是他深深明白新君此举的含义。知道他当年就是因为世子之位,王氏枉送性命,他自己又吃过许多苦头,几经周折差点搭上性命,在自己有能力之时,便早早补偿到了他儿子身上。
  这么多年风雨同舟,新帝与永宁侯名为君臣,实则视他为兄弟知已,比之同源而出的先帝诸皇子不知道要信任亲近多少倍。
  永泰元年秋,赵则通被一纸诏书调往长安,何娉婷大着肚子带着荣哥儿随夫来京。
  夏芍药与她隔年再聚,又历新朝,彼此间有说不完的话。何娉婷远在幽州,对京中之事也有所耳闻,只不过是以讹传讹,再听得夏芍药讲起同光末年的乱象,不由心有戚戚焉,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万分庆幸:“得亏我当时没在长安,不然可不得吓死。”她是有人护庇的娇娇女,无论婚前婚后,都不曾经受风浪,实是幸运。
  她提起夫婿赵则通,仍是一副嗔喜随心的作派:“……他呀,本来还准备跟着我哥哥再走一趟波斯诸国呢,还兴冲冲说要给哥哥做向导,接到调令喜的不行,赶紧收拾了行李来长安了,只说功劳都让夏侯立了,倒将他闲置在幽州。”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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