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91)(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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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害死了所有人,齐路遥颤抖着想,而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听话地出生、成长、变成医生,连坠入轮回都只能做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
  但他们确实为自己而死。
  不知什么时候,齐路遥手下的床单已经被揪变了形。
  他作为一个情绪不算特别丰富多彩的人,此时此刻,恐惧、自责、委屈、难受统统涌了上来。
  齐路遥捂着酸胀的胸口,大口呼吸快要被憋死了。
  可是死亡不才是正确的选择吗?自有自己死了,才能从根源上解决一切问题。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两颊滑下来,他根本没有想哭,他怀疑自己的身体偷看了他的想法,自作主张地替他做了流泪的决定。
  电视上,阵地记者实时进行着灾情的报道。
  约莫七八岁小女孩儿抱着一个破布娃娃,边哭边找爸爸妈妈,还没等记者把她拉到身边,从街角窜过来的丧尸就把他整个叼走。
  老奶奶在废墟里刨着自己失踪的老伴儿,刚传出一声惊喜的呼唤,砖石下曾经属于她爱人的手就将她生生拖进了地狱。
  皇城外,无数灾民举着婴儿高声呐喊,他们想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进安全线内,迎接他们的只有皇城守卫无情的警告和扫射。
  齐路遥看着屏幕里没来得及打上马赛克的血污,只觉得胃部一阵疯狂的翻涌。
  他冲到洗手池边呕吐,眩晕感还在,泪水流得也更放肆。
  洗手台上,一把用来缝纫的银质小剪刀在他的视野里跳来跳去,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拿起了它,但是挥到了半空时,更大的委屈和不甘又将他击垮了。
  凭什么呢?
  他还想活着,想看着时间走过7月1日,想找到上个世界一起的夏星河,想回到皇理工教书,他还想过平淡幸福的日子
  因为情绪彻底崩溃,齐路遥的力气、感官都被一并夺了去。
  他半趴在水池边,尖刀却抵在喉头,迟迟没有捅进去。
  哥哥?!夏星河的声音在他的后脑响起,那一瞬间,他理智的最后一根弦便彻底绷断了。
  他像个死去的木头,又像是个被撒了盐、化成汁水的蜗牛,任由夏星河把他手里的尖刀夺走、又一把打横抱起,扔进了他的房间。
  压抑的情绪又引发了丧尸潮的暴起,齐路遥此时有些破罐破摔了,就这样直挺挺地躺在床上,艰难地呼吸,也不企图解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夏星河慌张地趴在他身上,一边一别揉着着他的头发,你受伤了没有?
  被熟悉的牛奶味包裹,齐路遥的委屈劲一下就上来了,但面前这病不是他认定的那个夏星河,他不敢抱他、亲他,就只能在他的臂弯下蜷缩起来,痛哭哀嚎。
  夏星河只觉得无措,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是齐路遥的夏星河,但他本该有的齐路遥此时却不在他的面前。齐路遥觉得这位夏星河孤独得可怜,却又想起导致这一切的都是他自己,就越发难过起来。
  他真的没办法了他每多活一秒,都无数人因为他死去,在他哭泣、说话的时候,无数人正在经历由他引发的悲剧。
  他连呼吸都是罪恶。
  我得死。齐路遥闷在枕头里道。
  夏星河只是怔愣住,半天才有些被气笑了:说什么鬼话。
  齐路遥知道哥那天说不通,他什么都不知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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