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卑劣街頭(2 /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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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三尺半高的关帝活灵活现,美髯须丹凤眼,青巾红缨抖抖擞擞,身后巨大的「义」字,看得乌鸦难免心亏发虚,却还有些想笑。
  去年将二爷恶狠狠踩于脚底碾碎,作为捞黑者实在大逆不道,倘若骆驼亲眼目睹,腔肠老血都要飆穿四神聪。此时要是神明天怒显灵,别说冀求庇佑,一柄青龙偃月劈将过来,斩他都无须温酒。
  不知这尊大关公踩起来又是何等过癮。
  硕香插入鳞兽铜炉,拍去双手香灰,骆驼搭搂乌鸦后背坐下,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了他。
  环视一圈,乌鸦确认古惑伦不在场才开腔:「阿大,听讲你而家仲信佛,食埋斋嗰隻噃。」
  骆驼翻开木盒盖,随手给他支Cohiba雪茄:「我哋出嚟行,拜多D神自有神保佑嘛。」
  乌鸦暗道不妙,大丈夫无惧江湖血溅百步,就怕大哥拎出道义信仰旁徵博引,恨不得餐餐说教一番,嘮叨过中史科?塞老学究。
  「咁得间你讲D佛偈我听,等我得益吓吖。」
  龙头明白细靚说反话,不忘调侃道:「以前同你讲道理你唔听,一拍拖啫就转死性?睇嚟都係小拳王啱你,仲医返好你吊吊揈嘅性格。」
  接下来骆驼严肃数落,着重强调老友女儿Leah状告控诉他始乱终弃,心碎喊到七彩的那桩为难事云云,直到下山虎再三起誓保证绝未碰过女孩半根头发,请骆驼往后别再扯起条筋乱点鸳鸯谱适才作罢。
  「话时话,出面吹风话你队冧咗洪兴嗰个屯门揸fit人,呢单料係咪坚嘅?」
  「边条仆街擘大眼讲大话又摆我上枱,吹水嘅嘢你信佢一成,碌捻都变形。」乌鸦回忆起韩宾在Arena Bay时的质问,吭声不屑:「把口生喺人哋度,冇计啦~无啦啦畀蒋天生奄咗一大旧水,呢半年就食屎喇,要搞我都去队冧太子条捻样先...」
  「嘿,你估当时再搅大,人哋唔会cut你睇场费咩?好喇,今次叫你过嚟係有正经嘢倾。」
  「嗱,阿大,每个月20皮嘢经费我都有交畀单位?,咪就係今个月迟咗啲啲咁囉。」
  「你做乜讲到我好似追债佬咁,大佬几时有为咗嗰D哚钱嚟嘈你。」骆驼额间一蹙,简直啼笑皆非。
  顿了几秒,他抬头凝望墙上的宏幅人像:他的父亲,东星第二代龙头骆正武,扯出了正题:「雄仔,今年元朗天后诞嘅花炮,我想由你代表社团去抢翻嚟。」
  乌鸦眉骨压低好生诧异,自和兴和过底东星迄今十五年,骆丙润平素只醉心于发展社团业务,荷兰香港靠四仔吗啡八面神通左右逢源,从来对这些光耀门楣的形象工程淡漠不理,纵使上年天后诞,也仅仅借50岁大寿同庆之名祭神舞狮,难得风光一把巡游设宴。
  何况元朗十八乡的公所乡绅,哪个不对骆驼俯首称臣敬重有加,东星想要赢得花炮,还不是金口一开就能手到擒来。
  「你係咪要攞丁财?同黄生打声招呼啫,最多开翻几围请屏山锦田嗰D阿保阿胜食餐好饮餐劲嘅,使我出手咩?」
  「唔係大单嘢嘅话,点会搵你呢个五虎出马?」
  面对心腹细靚满腹疑虑,骆驼道出原委。乃是今年欲参与抢丁财的人马匯集各路群雄,除乡祠社队伍外,几大社团亦不甘把全港最高花炮的贵禄意头拱手相让,来自和记、洪兴、福义兴,甚至条四联合了内部「忠」「孝」字堆交竞逐鹿,誓在97回归之际争桂夺魁。
  往日长洲太平清醮抢包山都是七国咁乱,打得你死我活是家常便饭的场面,官方年年调配大量EU和PTU维持秩序,不乏CID暗中支援。遑论花炮盛会被黑帮插隻脚突进,注定旌旗蔽日斗战横空。
  狂胆如陈天雄不禁也得澄思细酌,这哪是热煎堆,分明是烫手山芋,轰天榴弹。
  「唔係啩,笋嘢唔益我,猪头骨恶鯁嘢就有我份,咁大鑊要从详计议嘅...」
  骆驼知其有拒绝推托的意思,乌鸦天生张扬跋扈作风轻佻,却并非无脑命平之流,过去交代的社务件件办得乾手净脚,权腕毒辣利落,撇开撩事斗非的嗜好不提,也称得上兄慈弟顺。
  东星近五万成员,大底车载斗量,惟陈天雄独具一股信马由繮的「真」,当得打经得熬,尤为他器重合意。
  养兵用兵,于道于情,是时候拉天窗说亮话。
  Piramides雪茄在顎中逗留数秒喷吐而出,揉炼成同样万分温醇的语调:「而家钱就搵够喇,不过喺有生之年,我净係想东星个朵够奖够响。对上嗰几届花炮都得个吉,呢一届阻唔到同行参加,咁只有加埋一份啦。」
  「85年洪义社买起我,係你出手搅掂咗嗰两条仆街;喺阿姆斯特丹嗰阵你硬撼和利群抢到White Death,帮我搭到龙鸿笙嘅黑龙社...阿大都记晒喺心入面。」
  苍劲略枯瘦的手勾拍乌鸦肩头:「我老啦,龙头呢个位坐唔得几年,有乜大件事要你哋呢D后生仔顶上嘅?」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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