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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见那个一身戎装的男人开车走远了,郝翡好奇的问,“我的天呀,这人怎么这么严肃,我一句话都不敢说。”
  “云瑶,他是不是就是你家那个当兵的亲戚呀?”
  从前徐昭叫人来学校接过她一次,被人撞见了,云瑶就谎称说是家里的一个亲戚。
  “是。”
  郝翡见她不想多说,就没再问。
  两人在路边买了包糖炒栗子,一头扎进了排的长长的队伍里。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个穿了灰布长衫的青年,他围了一圈老长的围巾,两边长长的拖在衣侧,被冷风吹来荡去,正在语调激烈的与人讨论着什么。
  郝翡往前凑热闹听了一耳朵,原来是前日平州大捷,报纸上连篇累牍全是一片赞誉,一个穿蓝衫的男子站在他边上,正在说徐家军如何如何护佑一方,这战打得好云云。灰布长衫的青年却不这么以为,他认为这全是因为平州仍是南部所辖范围,本土作战,利大于弊。南部安逸太久,本不适宜征战,如今虽在家门口打了胜战,但不可懈怠,他举了前两次远赴钦州战败的例子,又说,街上时常见穿了军装的军混子混在酒楼里吃酒,一坐就是一整日,恐怕不加操练,日后战场扩大,力有不逮,定要吃亏。
  周围人这么多,眼见越说越逾矩了,蓝衫那位说,“好了好了,今日说好是来看电影的,说这些扫兴事做什么。季棠兄,我们改日再聊。”
  那位叫季棠的青年老大不情愿,愤愤的说,“若不是先生嘱咐过,我才不来看什么劳什子电影,简直是虚度光阴。”
  这人真是榆木脑袋,哪怕心里这般想,这话也不该说出来,在场多少人花了大价钱才买来的票被他说的好似一文不值。
  听了这话,周围许多人侧目。云瑶听着,也不由得多看了这青年一眼。正巧他这时回了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他的头发有些乱,裹在围巾里被静电摩擦的飞的四处都是,像个蒲公英,鼻梁冻的通红,架着一副厚底眼镜却好似还是看不清,看人的时候眼睛努力睁到最大。
  蓬头青年的眼神一扫而过,什么都来不及发生,这时有人高喊了一声,验票了,队伍霎时间沸腾起来,只一转眼的功夫就乱了套,人挤着人,一下子失了秩序。
  郝翡牢牢的牵着云瑶的手,兴冲冲的对云瑶说,“看到了吧!这场面,大帅出门也没她威风呢!”
  云瑶被人冲撞的险些没站稳。见她兴奋的脸都红了,周围人的神情也都如朝圣一般,她也好像被感染了某种情绪,跟着挤在人群里奋力挣扎,左冲右突。好不容易进了内场坐下,大冷天里,后背已经出了一层密汗。
  细雨朦胧,讲的是渔家女小玫因其貌美,被恶霸唐继仁看中,嫁给心上人小何当天,唐继仁闻讯带人前来抢亲,混乱中,不慎将小何打残,小玫也被强抢去,小何不顾腿伤,回村集结了一帮渔民带着工具包围了唐家,众人抬着不能站起来的小何等在唐家,要求唐继仁放人,唐却不肯,还放狗出来咬人,渔民们怒起,将两条狼狗打死,还一举冲进了唐家大门,官府见事情闹大,从中交涉,等到小玫被放出来时,小何的腿已经无法医治了,一条腿成了残疾的小何不能再出海打渔了,二人只好进城谋生,在码头卖鱼面线,每个下雨的日子,小何就会早早收了补鞋摊来接她。多年后,唐家没落,唐继仁靠吸大烟度日,他唯一的儿子在码头上做工,偶尔还会来小玫的摊上吃面线。唐山最后一次来小玫摊上吃面线时,带着全部家当,说自己今日就要离开这里南下谋生了,小玫见他袖上簪了一块黑布,安慰了几句。小伙儿却高兴的说,我父亲这人一生没做过什么好事。抽烟抽死了也是活该,死的好。细问之下,小玫得知了唐继仁的死讯,这是天空中下起了朦胧细雨,小玫长久的望着茫茫江面,不远处,小何正一瘸一拐的赶来。
  看完电影,云瑶眼眶微红,郝翡已经哭的像个泪人。两人走出黑洞洞的内厅,互相看着都不觉一笑。
  等到走出戏院,天已经黑透了。长街上行人往往,街角支了几家小食摊,烹煮的烟火气,白岑岑的往上游,似乎很快就能够到高处的街灯。
  云瑶一怔,对街停了一辆车,车窗半降,徐昭也正看着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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