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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间一张黄花梨大理石长案,案上磊着各款名家手帖,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西墙当间挂着一大幅《烟雨寒山道》,正是他自己画的。
  起初她很难相信,像他这样的人,竟也极善书墨。
  桌上还有一幅摊开的墨宝,云瑶走近看了一会儿,却觉得不像是他的字,他一贯行云流水,落笔如流云灵逸,这幅帖却顿笔过肥,折笔尖锐,一看便知写的人数次停顿,似有烦思,心境不定。
  云瑶还想再看看,已有人上了茶来。她走回去,见徐昭连大氅也没有除,就那么靠在紫檀沙发上,正闭目养神。
  那紫檀木沉的发赤,衬的他的脸色格外白,屋顶的灯照着,云瑶心里一沉,快步走到他边上去探他的鼻息,手刚探过去,不防被他攥住。
  “怎么?怕我死了?”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声音低哑,像是累极了。
  云瑶从他手中挣脱,茶温的正好,她拿起来试试,递给他。
  徐昭瞧了一眼,却没有接。
  云瑶明白他的意思,自己含了一口去喂他,他果然吞下。
  徐昭没有在她的唇上多留,他眼底有点浅薄的笑意,“你不必试,若有那一天,我必当第一个使你知道。”
  他明知道她不是这个意思,却故意曲解她,云瑶心里苦涩,只当作没听见。她说:“水已经放好了,洗洗睡下吧。”
  原本是她扶着他去了浴室,到后来,却变成他为她洗身子,诺大的浴缸边上,他拿着一只丝瓜络,为她细致的擦洗着。外人又怎么能想到呢,威风在外的少帅也会为女人做这等事。
  这一晚不知为何,云瑶只觉得到处都不对劲,她的头发乌沉沉密匝匝的,以前他们最情好的时候,徐昭最爱的就是为她擦头发。
  他这人做事常另辟蹊径,他说她头发多,一条帕子哪里够用,令人送来十几条干净帕子 ,一条一条绞干她的头发,等到八成干,还会替她耐心的涂花蜜油。
  时隔多年,他再次将柔软的帕子盖在她的头发,云瑶心里像被人猛的攥了一把,一时鼻酸,心知他看不到,还是借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拭了眼角。
  方才洗过澡,他身上的酒气已经散了许多,他随夫人,皮肤白皙,乌黑的发上还有些潮湿,更显得人格外醒目,他眼底泛着红血丝,却很专注,手下温柔。
  他替她涂上香蜜油,她的头发又凉,又软滑,乌沉沉的在他手上划过,连触感都和从前一样,只是镜中人容颜却更胜当年。
  徐昭看着她,极轻的在她眉间落下一吻。
  “云瑶,五年了。”
  原来他也记得。
  云瑶眼泪一下子落下来。五年前也是这样寒冷的冬夜,她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拦在他的车前。这么多年,无论她求什么,他都给了。时至今日,她从不敢让自己僭越一步,既怕在他心里,又怕不在他心里。
  若要说亏欠,总是她亏欠他更多。
  云瑶再顾不得许多,她紧紧抱住他,徐昭弯腰将她抱在怀里,任由她的泪水顷刻间染湿衣裳。
  清冷的月光探进来,暗夜里也有了光。这一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只是相拥着沉沉睡去。
  次日早上云瑶醒来,床边已经冰凉一片,外间有压的极低的议事声,徐昭早已起了。
  云瑶小心翼翼的洗漱好,昨日的衣裳已经被人拿去洗了,她打开衣柜,里面都是徐昭令人为她置备的,多是徐家女眷喜爱的样式,云瑶挑了一件奶白色的羊毛衫,袖管上宽下窄,并一条黑绸裙子,脚上穿一双乌亮的皮鞋,她的动作轻之又轻,生怕打扰了他。
  却不知怎么还是叫他发现了,她正在对镜挽一个光光的圆髻,正要绑紧,手上的发绳被他接过,他替她挽好,说:“饭备好了。”
  他的侍从先一步离开,用饭的只有他们两人,对面坐着,偶尔筷箸落在碗碟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徐昭看她低头舀蛋羹,说,“我要出去几天,你若有事,就去找裴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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