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外室美人 第3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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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策不许她劳累,然而也不得不顾念她的孝心。最后江音晚提出分七日抄写,每日只在佛堂半个时辰,稍累了便会歇息,他才勉强答允。
  七日过去,恰是七月初三,先帝懿仁皇后、也即裴策生母的忌辰,江音晚又顺势在佛堂多留了三日。
  便是那十日的半个时辰,佛堂的檀香里,混入了轻量的麝香,积累渗透。
  她不能留这个孩子。
  定北侯府冤案,极可能是裴策一手炮制。父亲病故于流放途中,大伯被斩于战场。若非为留人质引失踪的兄长现身,大伯母和两位堂姐也早该被问斩。
  满门兴衰,至亲性命,在两人间划开鲜血淋漓的鸿沟。
  纵她再不愿相信,然而一切证据都指向他,她无法说服自己视而不见。更再无勇气和力气,去逾越两人间的天堑,每靠近一寸,都是剥心噬骨的惨痛。
  经文字字慈悲,她却要做最狠心的母亲。簪花小楷隽秀,每一笔都是她的忏悔。
  墨如泣血,向亡父悔,对幼子愧。她为人女不孝,为人母不慈。若有机会做裴策的妻,亦无资格称一个合格的妻子。不过她知道,自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太液池的荷花开至极盛而转衰,雨欺残荷,是不可逆转。江音晚的胎像愈发不稳,裴策再不许她走动,每日只卧床静养,太医署几乎围着她转,名贵药材如流水耗下去,然而这一胎终究是保不住。
  江音晚于建兴元年的七月底小产。
  她在裴策的怀里,平生唯一一次那样失态地嚎啕,椎心泣血,眼泪将明黄绫袍浸得湿透。
  裴策久久揽着她的肩背,静默如寒山。最后,他低缓道:“晚晚莫哭了,休养身体要紧,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可她从未听过裴策这般语调,沉痛脆弱。话到末了,竟有一点冰凉滴落在她的额头。
  她却没有勇气抬头望去一眼。
  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禁宫内尤是。
  她做的拙劣手脚,纵因体质本就虚弱之故,一时未让把脉的太医起疑,裴策亦关心则乱未能察觉。事后细细追查下去,又能瞒过多久?
  夏末秋初的最后一场雷雨,紫电划破长夜,撕扯开一切沉晦,映上裴策皙冷侧颜。
  窗外潇雨如瀑。他俊容平静到了极点,漫然将一个紫檀嵌螺钿的小小攒盒掷到江音晚面前。
  一字一字,缓缓吐出:“晚晚,告诉朕,此为何物?”
  第45章 愿  除夕
  那一声惊雷穿云裂石, 轰隆落下,撕开江音晚的思绪。裴策容颜镌然如刻,淡漠下压着无尽寒凛, 渐渐与眼前重合。
  当年的潇风晦雨隐去, 矆睒不见, 夜色吞没最后的霞光, 裴策于一室昏暗中静静看着她,寂宁得让人心惊。
  江音晚的芙蕖面上, 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她无从辩驳, 只徒然摇了摇头,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若呢喃, 答他方才的提问, 如此苍白:“不是不愿……”
  而是不能。
  她仍坐在裴策的膝头,看到他缓缓笑了一下。
  那笑意慵然,转瞬即逝。漆眸淡淡凝着她,如冬日千里冰封,行于其上,可窥见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不紧不慢道:“既然晚晚愿意,孤怎可辜负你的心意?”
  江音晚一霎头皮发麻, 浑身紧绷, 感受到腰间的大手一点点收紧, 她仓皇地去推裴策的肩膀。
  自是徒劳。下一瞬,她的一双细腕被裴策单掌扣住,翻身按在雕花嵌宝的围栏。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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