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大火 第38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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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可就小瞧我了。”我扬起手臂,做了一个骑马扬鞭的动作,“看这肩膀,看着手腕,看这腰,看这协调劲儿。我告诉你,我小时候也学过几年舞蹈 呢,也差点被选到少年宫去了呢。”
  “那又为什么没去?”——这人,还真是喜欢刨根问底儿呀。
  “功课太忙呗。”我轻轻一笑,“而且后来我有参加了合唱团。”
  事实是:跳得不好,肚子大,还喜欢撅屁股,汇演的时候总被老师排到后面去,自尊心受挫,干脆拉倒了。当然这事儿我也不能告诉他,现在是让汪宁重新认识我的关键阶段,必须展示魅力,展示优点,哪怕为此吹点牛也行。
  “春节放假,你要干什么去?”
  ——哦,他居然问我这个,是不是想要约我?忽然就很紧张,恨不得赶紧抓头发咬指甲翻攻略,对了对了,了解底细之前,先轻飘飘地问回去——
  “你呢?你想干什么?”
  “我就想问问你的想法呢。你去过三亚吗?”
  汪宁的声音轻轻地,声音如同梦幻一般,可是与此同时,我的脑袋里面却如同烟花炸开了:三亚?三亚没去过呀!我还能有什么想法?我的心脏快从自己嘴巴里面吐出来啦。天啊天啊,古人诚不欺我,果然女追男隔层纱,这才哪儿到哪儿呀,我才下手勾了他几下呀,这就要约我去三亚了?三亚那是什么地方?三亚是目前全中国穿衣服最少的地方!我跟汪宁这样的年轻男女,干柴烈火,我们到了三亚还不马上就得那个了?就算他不想跟我那个,我也不会放过他肯定要那个,再说了他都约我去三亚了 ,他也不是什么好鸟。从三亚回来,赶上开春儿我们就扯证结婚。年底就能生小孩儿了。摩羯座… …
  “那得马上买个游泳衣。”我说,“黑色露背的。我早就看好了。”
  “… …嗯?”汪宁看着我,“买游泳衣?”
  “对呀,三十儿晚上得留在家里过。初一早上走,那现在就得买游泳衣。提前点儿没毛病,春节之前物流慢。”我看着他说。
  “你也要去三亚?”汪宁没弄懂状况似的。
  “我… …不是你要去三亚吗?”
  汪宁慢悠悠地说道:“我还没拿定主意呢。想问问你意见呀。是我妈,要我陪着去三亚。我不是从家里搬出来在宿舍住了这些个日子了吗,她一直找我,我都没理她。但是你知道,她也年纪大了,我跟她怄气总不能跨年吧。她说想要去三亚,让我陪着。我们家的事儿你知道,我就想问问你,小聋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此时我心里面已经恨得咬牙切齿了:我紧紧看着汪宁,他手肘拄在桌子上,身体稍稍朝我前倾,可是一副虚心请教要听意见的样子了,可是那弯弯的眉毛眼睛,那用力抿着憋笑的嘴巴,那个轻轻往前探逗我说话表态的尖下巴——那整个死出(东北话:缺德的样子),那明显就是在故意作弄我呀。我怎么给忘了,我还查攻略呢,还跟汪宁使心眼,有什么用,这狗子比谁都尖!我那点小心机他全 都明白的!
  要我说那你必须去。你必须跟你妈去三亚。你蹿个班儿,再拿两天年假,你跟你妈在三亚多呆几天。别闲着瞎玩儿,好好交流交流,跟她一起从你小时候开始捋,她想要控制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肯定从小就是这样,喝点白酒,认真讲讲她是怎么逼着你学习的,怎么不让你打游戏的,怎么跟着老师一起说你不认真上课的,包括后来你跟孙莹莹那些事儿,那怎么那么欠儿就非得干预!太不像话了!你听我的,你都跟她把水泡捅破,把血放出来!有苦诉苦,有仇报仇,谁说子女不能打老人的,那都是封建旧思想,你跟她该吵架吵架,该动手动手,反正你是警察,她敢碰你就等于袭警了!不过我觉得你妈也不是吃素的,她要是被惹急眼了,弄不好一把手术刀就能结果你。放心吧,我会提醒她带到三亚去的,就算她带不去,我也想法买一个给她寄去… …反正要是非问我意见,你跟你妈这回在三亚非得争出一个高低死活不可!
  第十九章 (5)
  “小聋,小聋!”汪宁的手在我眼前晃动,“你看你,问你意见怎么又不吱声了。我还等着你拿主意呢。哎你刚才说什么,怎么这么巧?你春节也要去三亚?”
  ... …哀家又被他耍了,还有苦说不出,那些恶毒的话在我脑海里盘旋良久,最终只化成了两个核心字,轻轻吐出:“… …你妈!”
  汪宁吓了一跳,身子夸张地向后靠去,明明是他惹我,故意做出难以置信的样子,嗔怪地,好像还为我好似的:“咋还骂人呢聋聋?女孩儿可不能妈儿,妈儿的说脏话呀。不斯文呀。”
  “在家不?”我接口道,坚定地,“我没说脏话呀,我就想问问:你妈在家不?”
  “啊?”
  “我买个游泳衣给她寄家里去,就我说的那个露背的… …”
  ——我扯着嘴角,到底还是怂了。汪宁大声笑起来,笑声快把食堂的锅碗瓢盆都给带的共振了。他很久没有那样笑过了。笑得那样好看。眼睛亮晶晶的。忽然伸手在我头上囫囵了一把,手指落下来的时候刮到了我的耳朵。我的耳朵一下子就热了,同时感觉自己的脸也涨起来。我肯定是脸红了,我赶紧捂住,像自己做了什么坏事儿一样。
  说起来我跟汪宁那么熟悉,肢体上的接触从来不少。有时为了挤进一扇门,我会使劲儿推他一下;抢羊肉串的时候,他打过我手背;有一次赶上我晚上值班,社区里有 个三百多斤的大哥跟朋友一顿酒后在家里犯了心梗,我们两个协助急救大夫跟头把式地把他折腾上担架,为了救人完全顾不得别的,至少上半身是哪里都碰到哪里了;还有一次我喝了一半的元气森林,他以为是自己的拿起来喝了,胡世奇说你俩等于是变相接吻,他说渴得要命谁还在乎这个,小聋你没肝炎吧?同时也像刚才那样在胡世奇头上囫囵了一把… …那个时候我虽然已经喜欢汪宁了,但是始终觉得他是别人的男朋友,他离我那么远,我跟他之间有一个安全的足够我自我保护的距离,我不会激动的,更不会让他看出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对他的企图心,我们之间的可能性都在增加,像一个本来身体就很好,又在夏天补了铁元吃了人参的壮汉,鼻血随时都可能喷薄而出… …
  小汪警官手放下了,也静静地看着我,冬天的阳光照在他薄薄通透的小白脸上,真是十分俊俏,我我我我,我有预感,我的鼻血就要喷出来了,我们两个那层窗户纸就要捅破了… …
  “干什么呀,太不像话了!”一个声音破空而出,把我们两个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街道纪委的姐姐,姐是个才女,给街道主任写材料别人一个字都改不了的那种,也是我们这个节目的编舞和领舞,同时负责妆发造型,几步上来指着我头发对汪宁说,“好不 容易给她盘的头发,怎么全被你给弄乱了!你什么意思呀?”
  汪宁也是被姐的气势给镇住了,当时就麻爪了,舔舔嘴巴,眨眼睛,支吾两下:“我… …就是给她挠挠。”
  “挠什么挠!她是长虱子了吗?还用你挠挠!怎么你那手是刮虱子的篦子呀?这下好了,还得给她重梳。你会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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