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选择(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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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主的冲劲和勇气,努力和执行力,像摆在抽象画作中的宝物,闪耀着林曜难以企及的光芒。
  她随意扫着那些记录的“成功”瞬间,感叹原主在自己原本只能做个小翻译的世界里如鱼得水,果然还是和自己的不同点更多。但翻着翻着,林曜惊异地瞪大了双眼,将最近的两篇反复看了好几遍,才敢确认没有看错。
  今年年会的那一天,原主作为最佳新人的代表,去总部接受表彰。
  由大老板亲自给她颁发形式主义的证书和奖杯时,有条手帕从对方的口袋中掉落。她明明看到,却没有提示,在众人转移注意力时偷偷捡起后,等在会场的门口,想借此给其留下印象,说不定能为未来的事业带来什么好处。
  结果在人类容易脆弱且疯狂的夜里,等到微醺的程总后,奇怪又自然的推搡拉扯之下,最终在附近的酒店里和她发生了一夜情。
  居然在没有信息素的世界里,在明知道两人之间不可能生殖的情况下,一闻到她的气味,那个林曜也不由自主地上瘾般沉浸在对那个程望雪的欲望中。
  而看起来严肃冷静的美人,欢愉过后,竟然会在梦中无助地哭泣。林曜凑上前搂住她,看着苍白脆弱的脸孔在自己的怀中平静下来,心里某种不曾知晓的渴求被勾起来。
  知道自己和程望雪这种社会地位相差巨大的高层是不可能有结果的,更不用说原主林曜早就认为自己没有恋爱的需求,只想出人头地,却在事后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起她,像被无数只火蚁挠着心,烫到痛。
  春节特地多休了两天假期,和那里的朋友杜佳一起去日本旅游散心,却又在元宵节的夜晚偶遇程望雪。被带到旅馆,发疯一样的放纵后,于圆月的雪夜,使银白泛着玉色的月光中,她乞求她,即使只是玩物也好,她想和她在一起,得到了应允。
  林曜立刻四处翻找着笔,第一次如此迫切地想要在这本日记本写些什么。她要警告这位素未谋面却显然和她有着某种共同命运的另一个自己,以自己数次被践踏伤害的经历警告,远离这位人形毒药。
  她从包里摸到一支笔,翻到下一页,她要写“千万不要和程望雪在一起,否则你一定会后悔的!”
  即将下笔的手,颤抖得几乎握不住什么。还没写下一个字,一滴饱满的泪落在空白的书页上,晕出一道无色的痕迹。
  从察觉到程望雪对自己的背叛、到撕心裂肺的分手、甚至到今天上午差点结束自己和孩子生命的一切痛楚中,都还没有掉一滴泪的林曜,现在突然哭了。
  她要写这句话吗?她要劝另一个自己不要陷入对程望雪的爱恋之中吗?
  她真的后悔吗?
  杜佳将她自杀的原因归结为无法承受与渣前任分手的痛苦,然而她真的是因为程望雪而自杀的吗?
  不,与其说是因为与程望雪分手而自杀,倒不如说,是之前和程望雪的在一起,延缓了自己再次做这件事的时机。
  夏夜中她注视自己时眼眸中的光亮、冬日里互相依偎着的交心、依恋之心的萌动、欲孽之火的炽热,这些曾经的曾经,每一个亲身感受中流淌过的瞬间,难道都是虚假的吗?难道不够真实吗?
  流连于花间的浪蝶、吞噬光与热的冰洞、不交付真心的空像、甚至将他人玩弄的渣滓,或许这些也都是程望雪。
  但如果一年以前,有人这样告诫自己,要远离这个人,要远离将来可能让她心碎的一切,她会听吗?
  过去一年所经历的,比之前二十五年的人生所认识的,都要强烈,不是吗?温暖美好、狂乱不安、冷漠或爱意、伤痛或抚慰,都是属于她的人生体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汹涌的泪水在寂静中淌出。如果一年以前,真的有人如此警告她,她就能做到远离她,就能做到不为她魂牵梦萦吗?恐怕她依然会无法控制地爱上程望雪,毫不犹豫地陷入可能的温柔与暴烈。
  她真的有资格去劝另一个自己不要如此吗?这段体验带给她的,难道只有痛苦和伤心吗?
  如果现在写下这种话,除了给已经陷入其中的原主徒增烦恼,又有什么用呢?
  她擦干泪水,默默地将日记本合上。刚才还算安静的病房突然传来一阵热闹但不喧哗的欢声笑语。
  林曜把床帘拉开,隔壁床位等待剖腹产手术的孕妇,伴侣刚走不久,又带着小孩回来看她。
  小女孩蹦蹦跳跳,到妈妈的边上撒娇:“妈妈,给我扎辫子,我要六只辫子!”
  她的妈妈笑笑:“现在都快晚上了,扎了辫子,睡一觉头发就乱了呀。”
  “我睡觉的时候会很当心很当心,不会弄乱的。”小女孩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她的妈妈就笑着从床头柜上拿出把梳子,要给她梳。
  “囡囡过来,爸爸给你扎吧,你让妈妈多休息一下。”她的爸爸叫她。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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