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云后 第45节(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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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妙慈。
  明明上一回他还在威胁妙慈,说要把人关进戒堂,没想到却是自己进来了。
  观尘没出声,只睁开眼来,转头望向那个方向。
  沙弥像是知道他在听着,自顾自道:“你放心,住持看起来不是很生气,关你一晚上他就消气啦。”
  妙慈还是如此天真,从小到大都没心没肺的。师兄妙悟有心栽培,这沙弥却对参禅悟佛没什么兴趣。
  或许这还要怪观尘,他虽嘴上严厉,实际上舍不得苛待妙慈太多,不愿让这沙弥变成毫无生气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以前的经历,他喜欢看生机勃勃的事物。
  观尘不想戳破妙慈的美好愿望,师父此次定然气极,不会是关他一夜就能解决的。
  他只是开口道:“回去吧,被你师兄看见该责骂你了。”
  窗外小沙弥支吾了一会儿,低声道:“季施主真的不会回京了吗?”
  语气低落,像是在惋惜。
  他听见“季施主”三字,心中更乱了。
  闭眼叹了声气,没有回答。
  窗外没有再传来声音,妙慈应该是走了。
  观尘却忽的想起季别云给妙慈买蜜饯的情形,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笑得比谁都开心。
  他陷入了记忆中季别云的笑意里,时而觉得那是类似于蜜饯,能让人愉悦的东西,时而又觉得那是一面无形的招魂幡,引着他一步步堕落进深渊。
  小时候的情谊似乎变了味。
  他说不清是何时改变的,或许在与季别云重逢的那一刻起,自己那未掺杂一丝欲求的本心就变了。
  变成什么了呢?
  观尘又记起雪中红梅,少年满身的血迹比红梅还要浓艳,带着温度,刺进他冷了许多年的身体之中。
  正如同现在。
  他体内仿佛流动着季别云滚烫的血液,正隐隐沸腾,难以冷却。
  五月初的夜里是有些凉的,戒堂里尤其幽冷,观尘却丝毫感觉不到。
  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正前方供着的佛像。那尊像隐在黑暗中,他只能勉强看见一个轮廓,却似乎能猜到佛像的眼神。不再是慈悲,而是嘲弄与斥责,要他脱了这身僧袍,舍了僧人这个身份,以免污了佛寺庄严。
  观尘就这样煎熬地跪着。
  不知跪了多久,终于听得屋门传来响动。
  清晨的曦光从门缝里照了进来,正好落在那尊佛像上。
  观尘愣愣看着,听见迟缓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慢慢靠近。
  大病一场的觉明禅师拄着拐杖,蹒跚地经过他,停在了供桌前,背影佝偻。
  “师父。”观尘开口时嗓音沙哑,透着疲惫。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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