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娶弱腰 第68节(2 / 4)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这下梦迢彻底吃不下饭了,凳上犹如一把火烧起来,死活坐不住,忙搁下碗因问:“二小姐在济南过中秋,是要住在咱们这里么?”话音甫落,悔及真是多此一问,又说:“她那头是多少人来呢?你二姐凶不凶?多大的年纪?又是怎样的为人?”
  董墨将信递与斜春,回头端起碗,不以为意的神色,“夫妻二人带些下人,估计十来个。咱们这里园子大,在园子北面收拾出几间屋子出来给他们住,也不相扰。”
  “我倒不是怕扰。”梦迢满面急色,见他不慌不乱的,益发吊起嗓子,“哎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二姐八成是受了你家里的指使,趁机来查检查检我!要不你家里怎么迟迟不回信来,就是她要亲自来看,这才不必回信的。”
  “你说得也是。”董墨仍旧淡淡笑着,下巴朝她抬一抬,“吃饭。”
  梦迢哪里还吃得下,在座上拈着帕子左急右难的,感觉哪里都不对,不知从何说起。
  隔定半日,理出件顶头要紧的事情来,“不成,你二姐来,见我也住在这里,算怎么个说法?你我别说成亲,就是连媒妁之约也没有,我一个妇人家,不明不白的住在个男人家中,就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我得先搬出去住啊。”
  董墨轻睇一眼,“搬去哪里?没几日就到了,难道现在外头租房子住?这会也来不及了。况且你独在外头住着,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从前还不是在小蝉花巷里独住了些日子。要不我搬到书望那里借住些时候,等你二姐他们回京了,再搬回来。”
  董墨扒了一口饭,嚼咽半晌,搁住了碗,“不要费事了,我这位二姐要是真想知道什么,都能问得出来。你就是现在搬出去,她也会知道你先前是住在这里,有什么不同?何必多此一举?”
  “那我怎么交代啊?!”
  “她若问,你尽管直说,遮遮掩掩的倒没意思。”董墨迎面笑笑,一副闲逸态度,“别急,先吃饭。”
  梦迢捧起碗,却坐立难安,暗里检算,前尘往事扑面而来,真是桩桩不妥,事事说不清。一堆烦难摆在眼前,倒不知该急哪一件好了。
  比及掌灯,董墨还有些公文未看,在案牍俯首。梦迢拉着斜春往卧房里说话,将一间屋子点得亮堂堂的,似为自己壮胆一般。
  她装了袋烟咂,蹙额托着烟杆,吐出一缕一缕的愁云惨雾,“斜春,你们二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为人?素日喜好个什么?”
  斜春做着一双鞋面,手上顿了一会,笑着谈讲:“要论我们家的三位姑娘里头,就数二姑娘最娴雅端庄,她是长房嫡女嘛,大太太一手调理出来的,行容举止皆是大家闺秀的做派。她自幼读书,通文墨,擅琴画,人倒是不凶,只是话不多,面上看起来有些不好亲近,底下兄弟姊妹们有些惧怕她。”
  “章平也怕她?”
  “那倒没有的事。”斜春半垂的脸笑着,一针一线密密绣着半朵雍容牡丹,鹅黄的花瓣,扣着几丝金线。
  她也像董墨似的不以为意,絮絮说着:“爷从前在家都是关在屋里读书,不大与兄弟姊妹们说笑,说不上怕不怕的。姑娘也不用怕什么,还是爷方才说的那句话,二小姐真要知道什么,别说姑娘你,就是你家往上三代都能摸个清清楚楚,姑娘瞒是瞒不住的,索性别去费那个事。她来了,咱们规规矩矩的以礼相待就是。”
  梦迢沉默下去,人还未到,她先生出些无所遁形的软弱无力,像个作奸犯科的恶人,被人拿了,只等着过堂,一切挣扎在庄严的判官座下都是徒劳枉然的。
  她没奈何地吐出口烟,在浓滚滚的烟雾里低下头,“你说得不错,我问这些都是多余的话,做贼心虚说的就是我这样的人了。”
  斜春少不得宽慰她几句,然而梦迢夜里睡在床上,仍旧止不住唉声叹气。她睁着两眼,目怔怔地远望窗外的月亮。
  董墨的胸膛像广袤的地线,在熟睡中规律地起伏着。月亮浮在上头,空前浩大,庞然朝人压迫过来。在此浓浓夜中,只有她看得到,因此感到一种寂寞的慌张。
  来的到底是董墨的家人,他自然是不慌不忙的,次日仍旧往外头忙他的公务。梦迢因他的不能感同身受有些怄了气,大早起一句话没与他讲,干坐在榻上望着他洗漱吃饭。
  天渐渐从鱼肚白亮到了鸡蛋黄,梦迢由外间榻上坐到卧房榻上,难得早早起来,却在那里犯闲发闷,猫儿来拿脑袋来蹭她,她烦嫌地将它赶下去,指头只顾抠着榻上的裀垫,照着一朵茉莉花的暗纹,要开凿出个洞来藏身。
  董墨瞅了她好几眼,临出门穿着一身墨绿的袍子挨到榻上来搂她,软语相劝,“人还没来呢,你这会急也没用,早早的愁眉不展做什么?昨日晚饭就没吃几口,今日倒好,索性连早饭也不吃了。”
  梦迢将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下,坠着一只绣鞋,漫无目的得有些彷徨地在榻围下打着晃,乜了他一眼,“我哪里比你呢,好吃好睡的,横竖来的是你姐姐,不是我的姐姐。你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她看见什么不好,也不会责难你,你自然觉得不要紧。”
  董墨将胳膊圈住她的肩,歪下脸安慰,“我与我的家人是个什么情形你也知道,并没什么不忍责难的地方。只是事已至此,你我迟早要与他们相对,急也急不出办法来。不愁了,乖着吃些饭,好么?”
  说着朝帘子外唤了斜春进来吩咐,“方才那个银鱼鸡蛋鲜叫厨房再蒸一碗来,姑娘爱吃。”
  不想梦迢把脸子甩到一边去,“我吃不下,不要吃了。谁跟你似的,凡事不往心里去,好吃好睡的什么也不耽搁。”
  自相好以来,她难得这般冷言冷语尖酸刻薄,好容易这一遭,竟将董墨旧日的病气怄了出来,只觉胸闷气短,连着咳嗽了一串,声音就转得有些冷硬,胳膊也掣到膝上去,“你难道是要我吃不下睡不着你才高兴?” ↑返回顶部↑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