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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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叫你们别太粗鲁了,伤到人家公子怎么办?」一道浑厚的女声从正前方传来,她穿得不是寻常女装,更别提旗袍,说是粗布也不为过。
  即便她一副男人的粗獷模样,但杜洛城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来了。
  「你是那个啊,怀曹贵修孩子那女的。」他正在气头上,说话自然也不会好听,但是古大犁听了,不但没有生气,还对他產生几分同是爽快人的友善。
  「什么曹贵修的,这孩子未来是要继承我络子岭的,姓古不姓曹。」古大犁说罢,手抚上了自己明显凸起的腹部。
  杜洛城想起曹贵修曾经和自己解释过,那孩子真不是为他生的,现在居然直接在本人口中证实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泛起,但杜洛城此时更在乎别的事:「你抓我过来干嘛?这里是你的土匪窝?」
  他四处望了望,这寨子的内室说好听点是接地气,但实则简陋,木头上虫蚀的痕跡明显、水泥地板充满灰尘,估计自己的膝盖已经脏了一片。
  「什么土匪窝?说话好听点!」古大犁双手抱胸,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我啊,是来让你帮我个忙。」
  「帮忙?该不会是要爷帮你写稿子吧?」杜洛城心底暗暗地想道,说不准他们根本不识字。「如果是的话,恕难从命,爷的笔尖挑得很。」
  即便半跪在地,但杜洛城话语间那文人的傲气倒是被古大犁看了出来,她想多看几眼,迈开步伐围着杜洛城绕了一圈,喃喃道:「真不知道曹贵修怎么会看上你,小白脸一个。」
  听得一个女土匪这般羞辱自己,杜洛城怒向胆边生,张口回懟道:「不行啊?我还告诉你,当初还是他主动说想和我睡觉,咱俩过了好几夜,老相好了都。」
  话一出,杜洛城即便要是悔也来不及了,古大犁和她那一帮兄弟都听了去,但只有古大犁拍手大笑,「哈哈哈!好啊!我古大犁果然没找错人!」
  她凑近杜洛城,他不甘示弱,眼神直愣愣地与古大犁对视,古大犁咧嘴一笑,说出了自己真正的计画:「我啊──要带你去找曹贵修。」
  闻言,杜洛城几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紧蹙眉,用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声音说道:「你疯了吧?」
  古大犁摆摆手,「没疯,我是要你帮我从他那里取个东西。」
  「要去你自己去得了,别把我搭扯进去。」见古大犁似是真的有求于他,杜洛城连忙摇头拒绝,这个忙他绝对不帮,若要说为何,他竟一时也想不明白,只是本能地推辞。
  「那可不行,只有你才能办到,所以我才叫我兄弟把你绑来这里。我要你替我取了他??」古大犁停顿了些,像是在思考着用词,但杜洛城心想,她哪需要斟酌这些?终归是露出了土匪的本态,光是笑着就一副痞样,本来就对她没什么好感,现在更是心生些嫌恶。「取他一搓头发。」
  「头发?」杜洛城再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头发这东西谁没有,偏偏要取曹贵修的?「你是住在山里吃饱撑着了,要他顶上那一搓毛干嘛?」
  还没等古大犁回答,他脑内便浮起许多猜测,挑三拣四后只得出一个结论,他也像是有所发现地说道:「该不会是你怨他只留了个孩子,整蛊子咒他??」
  「呸呸呸,我是这山头的大王,不是那些装神弄鬼的巫师,再说,若真的要解他留子不留情的气,你现在不会活着在这里跟我谈条件了。」
  「那你得告诉我这头发的用途吧?」杜洛城穷追不捨得问道,好似真的担心古大犁会拿这头发对曹贵修下降头。
  「我要他这头发给我孩子做个护身符。」古大犁受够了杜洛城反覆地质疑,强硬地切入正题:「一句话,帮不帮?不帮也得帮。」
  话一出,摁住杜洛城肩膀的其中一人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把开山刀,抵在杜洛城的脖子处。杜洛城本该害怕,但要为了帮这微不足道的小忙要见曹贵修,他可不乐意。
  这时杜洛城也恍然大悟,或许那本能的抵抗,是因为他不愿去见曹贵修。
  这些日子杜洛城浑浑噩噩地生活,全是因为掛念着这人,无时无刻念着他,就更是不想见他。又或是因为杜洛城更害怕再见面时,所有相思的念想终将溃堤,压得他喘不过气。
  「??我不想见他。」杜洛城沉声道,此时脸上已经佈上一层阴影。
  「为什么?听程凤台说??」古大犁才刚说几个字,就立马住了嘴,但杜洛城还是敏锐地抓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程凤台?你认识程凤台?」他抬眼,对上古大犁那有些心虚的眼神,他见惯了,自然一眼就看出古大犁此刻的窘迫。
  古大犁本想就这么承认,那天曹贵修怒气冲冲地离开络子岭后,程凤台大致和她说了关于曹贵修与杜洛城的事,不说还好,一说不得了,古大犁只听了五分就想着,必定要让他俩再次见面,不然次次得让曹贵修在她寨子里发火,那络子岭迟早给夷平的。
  她本就不是个善于心计的人,只叫她兄弟把杜洛城带来络子岭,却没想着该怎么把他丢到军营,随口说要了他的头发,却又将程凤台的名字说溜嘴。面对杜洛城知道真相前不罢休的眼神,古大犁真想将这一切托盘而出。
  而杜洛城大略已经知晓了古大犁真正的目的,原来她前面就连提个请求都欲言又止,根本是当下随便胡扯的,果真是山里住久了,连点谎言都难圆。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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