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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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严将你要尽快把名字该回去。”有人好意规劝道。
  “不用,我妈喜欢这个称呼。”
  过去的名字被提及,一段往事如潮浪翻涌,胃里也不怎么舒服,他草草吃了两口饭压下,谎称烟瘾犯了,躲着饮酒的众人到门外去透气。
  转过土墙,房檐屋角下,狗啃齐刘海的严龙在抽烟,腾出一只手放在手机上,和别人在发语音聊天。
  “你特妈的瘾比我还大,一会你们先去,帮我开一台,我下午晚点到。”
  严将回忆起大伯说过的话,严龙不愿意上高中,也不同意读中专,他过完年就要去南方的工厂打工。这些天大伯用皮带抽他已经累得抬不动手,可他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还有多的没?”他点了点严龙的胳膊,“借个?”
  他已经很久没抽,自从上次被严熙骂过,总感觉自己真的臭到骨头里,随时低头都闻见自己一身恶臭挥散不去。因此扔掉了所有的囤货,打火机也送了同事。
  骗出来严龙的烟盒和打火机,他抬手便将打火机砸碎,香烟泡进水缸。
  “我操你妈逼!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手里的烟很快被烧尽,他慌张地去捞水缸里的烟,边捞边呲着牙骂人,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为什么不读书了?”
  “读书有个鸟用。”
  “你姐为了你上学,私底下求过我很多次,最近一次她和我通电话说,希望我劝你学个手艺再出去打工。”
  严龙捞上来一把湿透的香烟,气得五官扭曲,听见他这句话,手里的动作顿住,整个人如冰封一般停滞在那里。
  “她还说了什么?”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降下来的肌肉失去柔软,侧面锋利的线条勾勒一张成熟的脸。
  “没了。”
  严将的眼神从严龙脸上滑到手上,滚落指节的水珠滴答掉在水缸里,直觉在某个瞬间告诉了他一切。
  “你们大人都懂个屁!”
  他咬着后槽牙,没能隐藏住指尖的颤抖,好不容易捞上来的一把香烟又被他落寞的扔掉。跨上电动车,车尾喷出一团黑气,尘土飞扬,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盯着水缸里起伏的烟蒂,环绕的涟漪还未散去,严将反复咀嚼他最后说的那句话,心里无限感慨。
  原来他已经是个大人了。
  叹气,摇头,迈开步子去村里的供销社买了一盒烟,一只打火机,装进外衣口袋。
  闪亮的红色纸壳,崭新的塑料外膜,他的手掌在暗处抚摸着烟盒的棱角。思绪叫嚣着涌上来,这次再没忍住反复的烟瘾,点亮一颗红星,和万米高空之上孤寂的白日作陪。
  ......
  他从爸爸的烟盒里偷拿了一只烟,有模有样地夹在手指间,借着虚无的火焰抽了一口。
  是的,严律才上三年级已经学会抽烟了。
  “咳!哥,你再抽烟我就和妈妈告状。”严熙来到男厕所找他,在一圈烟雾中咳嗽不停。
  站在墙角的同学,高年级的烟友,目光刷得一下都焦距在严律的身上,大家轰得一声笑出来。
  他把没抽完的烟头恶狠狠地摁在地上,满脸涨红,捏拳作势挥舞:“你他妈小兔崽子管得挺多,欠打吗?”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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