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臣 第44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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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便是要,有些事情不一样。”
  江稚鱼怔愣一瞬,也不知怎的,这话落地好似有千斤重,顿时砸入她心中,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
  待她再转过神来时,简是之眼角眉梢又挂起了那抹独独对她的温宁浅笑,皙长指节握住描眉笔,俯首便凑了近前去。
  简是之在江稚鱼眼前恰将铜镜遮挡住,江稚鱼也只得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听他边画边道:“古人有言画眉举案,是为夫妇恩爱之意,今日我学张生画眉,与芝芝习刺绣一般,虽都为初学,但想来,应是比你那绣品要好些。”
  经他这一提醒,江稚鱼恍然便想起了自己前几日绣的那一幅鸳鸯戏水,谁曾想,那嬷嬷竟背着她将她那一幅大作送到了齐王宫去,她已能想象到简是之初见那绣品时的大笑模样了。
  简是之倒是像模像样地描画,不消多时,便搁了笔,对着江稚鱼一张小脸仔仔细细地瞧,眼底的宠爱之意怎样都遮掩不住。
  “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简是之不自觉幽幽念道。
  江稚鱼听了,先是笑了一声,后又故意嗔道:“这是《登徒子好色赋并序》里的,王爷此言是说自己是宋玉,秦章华大夫,还是那登徒子?”
  简是之亦笑着辩道:“我自然比不得宋玉那般坐怀不乱,也不想要章华大夫所依的发乎情止乎礼,而芝芝也断没有登徒子之妻般貌若无盐,故而要说我……单单是贪恋夫人的温存而已。”
  江稚鱼脸颊微红,将目光从他身上撤了开。
  简是之便侧过身,让铜镜得以映照出少女的娇媚容颜。
  这一瞧,江稚鱼本弯得低低的两道眉忽而舒展了开,她仔细端详镜中的自己,不由在心内暗道,简是之方才的狂放之言果真不是在自大自欺,他这初学者的手艺也着实强过自己不知多少倍。
  镜中之人容色姣好,眉如远山在望,微带些娇嗔之气地蹙起,就不知盛满了多少人间正酿的好酒。
  尤其眉间一点赤红梅花花钿,不过两三笔,就足将整个妆容提了色,一时也不知是人娇美似花,还是花化作了人。
  简是之从后拥住江稚鱼,将唇贴近她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我们家芝芝换回女装,甚是好看。”
  江稚鱼浅浅勾唇一笑,她是女子,无论往时伴作男装有多么不拘,但心底里对于女儿家的妆容打扮还是喜欢的,幸而如今风波已定,她想着日后也是该向冯知棠好好讨教讨教了。
  距大婚尚余二十几日的时间,简是之深夜偷会江稚鱼的事情不知被谁传了出去,其实也难怪,他那日留宿后还那般张扬,任江府哪一个都会有所耳闻罢。
  结果便是,皇后私下下令禁了他的足,命他老老实实待在齐王宫直到成婚那日。
  江稚鱼的处境自也不比他好上多少,又重操起刺绣的活计来,且父亲有意无意地便时不时来院里转一圈,将她看得紧。
  起初几日还有他的手信送来,也不知是哪一日便断了,而后就再没了消息。
  江稚鱼边绣着丑鸳鸯边想,定是朝贵偷偷向宫外传信被抓了包,也不知领罚的时候简是之会不会上演一出主仆情深,将他护在身后。
  不过一刻,江稚鱼便得出了结论,齐王殿下是断然不会替朝贵求情的,依他们两个往日里那关系,他不火上浇油一番已是仁慈了。
  唉,可怜的朝贵,江稚鱼在心里默默为他祈祷。
  “咕咕——咕咕——”突然一阵鸟叫声清晰传来,江稚鱼执针的动作停了下来,侧耳去听,却觉不对,这个季节哪里来的鸟叫。
  她再一看外间天色,已是月上柳梢、昏黑一片了。
  她本不愿去理,但那叫声却接续响起,实在吵得她心烦。
  “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如此想着,她倒是想要去揪出到底是哪家不睡觉的小孩。
  于是便披上外衫,挑了盏灯,走出屋外,寻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一路找过去,终至了她院内的外墙下。
  声音戛然而止,江稚鱼踮起脚高举起灯去照,却是黑洞洞一片,那墙太高,她什么也瞧不见。
  正当她转身欲走时,忽而从上面掉下个什么东西,软软的一下砸在她头上,再叽里咕噜坠了下来。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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