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坊之死(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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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西也烦恼,她有种情侣的直觉。信岩应该还在外流浪,左顾右盼之际,忽然冒出一个地点,还想要试一试。
  车刹在红公爵酒吧门前,四周寥无人烟,神社充满安宁的味道,老板已经要按时打烊了,千西急忙去问,“我男朋友来过吗?”
  她的秘密基地,和彩杉偷偷喝酒几回,他也来接过她回校。老板稍微认得信岩,“太不巧了!”他难为道,“那先生知道我不能留客,一刻钟前自己拎着酒走了。”
  以宫泽广叽、广义在内的国内文官是希望能速战速决,而军部却陷入了狂热。自去岁年初,国内已经进入了战时电力管制,每逢限点后,商店非必要都得熄灯,不然会惹上巡逻警察。 惧威而不怀德,重小礼而轻大义是小人,自苦而不以苦人,是君子。
  千西呆在那里,连福山也忍不住问,“那他可开了车?”
  “不清楚,他下午就来了,一直喝,走得时候还醉。”
  一时,二人皆沉默。
  老板走了,街道的黑污和天地融为一体,大雨里千西拿着手电筒,“他肯定还在这附近?”打发走满心沮丧,揉揉发酸的眼,掩饰,“雨水溅到了,我最近考试多,眼睛夜里看不清呢。”
  福山忽然拿过她的手电,在前方晃了一晃,晃清那幕中的淡影,迟疑,“那是,少佐的车?”
  大雨磅礴中,藤原信岩坐在神社的柱前一动不动,在淋雨。脚边摆着随手带上的那个酒瓶。
  千西蹲到了他面前,他浑身都湿透了,身子埋在那里,他身后寺庙的园中,无声供应着两排地藏菩萨,小菩萨眉眼慈善身上披着围巾,被香客祈祷孩子能平安健康长大。
  “阿信......”她哽咽,指尖碰到了他在滴水的发。
  他缓缓抬起头,神情看见她,好似在梦里。
  眉头的川字未散,只开口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千西心疼地说不出话,抿着唇,红着眼,摇摇头。
  大雨中,只有福山的伞还在为二人遮挡出一点安静的天地,他踉踉跄跄地起身,福山一后退,他又因为头晕跪到了地下,福山和千西要扶他,却被他以手挡开。
  再用手抹了抹自己脸上灌满的水珠,看向她的眼睛已经清明许多。
  她摸摸他冰凉瘦削的颊侧,“我正是来找你的。”信岩闭了闭眼,“信坊死了。”他低声。
  千西忍住哭意,尽量清晰吐字,“下大雨了,我们先回家吧。”
  “家?”他像是冷冻一样平静的脸上有了涟漪,五官皱在一起,成了痛苦的表情,迷茫地望着她,是的,迷茫,紧接着又是悔恨。
  跪地掩面,像一座地藏那样的雕塑。
  千西上前捧住他的脸,对视一眼,他的脑袋就脱力般靠在了她怀里,“我不该逼他留下的......”
  声线,断断续续,“是我逼他留下......如果早出国,他不会自杀。”
  “不是你的错啊,别这样怪自己。”
  他听不进去,执意责怪自己,“我对不起他,”肩膀耸动,他在她尚且干燥的胸脯前,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我,我不该逼他......”
  男人的眼泪向来缺少,也很沉重。她不敢看,只是摸着他的头,让他能靠在自己怀里,下巴靠在他头上,无声地陪他落泪。
  福山高高举着伞,背过身,选择将手上的电筒关掉,幕布似的流动的巨声雷雨中,只剩下黑暗中的二人一跪一蹲,相依为命。
  一场雷雨,掩盖了多少前尘往事。
  放晴后,簇亲的朝阳射进窗内,这刺目的光亮让藤原信岩慢慢睁开了眼皮,他眯了眯,是文学社的小楼,窗帘没拉。
  宿醉后的头仍有些沉重,往枕边一看,阳光也照到了千西的脸上,她还闭着眼,呼吸浅浅,睡得正香。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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