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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电梯门关上,才松了一口气。
  他捏了捏我的手,微笑道:「干嘛这么紧张?」
  我抿着嘴,有些不安,他见我不回话,只是拉起我的手放在嘴边吻了一下,轻声道:「没事。」
  等他知道了之前那些胡来,我不晓得他是不是也会说没事,但是现在我不敢说,咬着下唇,只是点头。
  **
  那之后,余家文在短短不到两周的时间内,收拾了在台湾的一切。
  我陪着他,完全想不到这十多年之间他身边完全没有任何人。
  我设想过很多次,他在台湾会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也许结婚,甚至是和女人,然后有几个孩子,可是都没有。
  他一个人在台湾,过了这十多年。
  在他强迫断了我们之间的联络之后,我对他的一切一无所知,那时问遍我们之间共同的朋友、同学,一开始他们全都避而不谈,到后来,毕业久了,眾人各奔东西,很多人也真正不知道他的消息,越来越薄弱的连结使我愤怒、心碎,然后绝望,直至和威尔结婚,我放弃了联系。
  他对我心狠手辣,对自己亦同,若我没有看见余妈妈的牌位,他甚至完全不会和我提,在此之前,他一个人照顾卧床的母亲八年。
  八年。
  因为父母早早离异,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一个人看着至亲消逝生命,无人在旁,那是该有多孤单的景象?那时我在做什么?我受不了孤单,结婚去了,寻找其他人的照顾。
  而他一直一个人照顾着母亲,承受失去母亲的痛苦,然后一个人操持丧事、又一个人生活至今。
  我突然想起他说,现在我是他家里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我没有回来,他在这世上,真真正正会孑然一身。
  站在余妈妈的牌位前,大概是我的脸色很难看,余家文安慰我,这十多年他依然把自己照顾很好的,并没有我自己多想的那些痛苦难受,他母亲和他攒的钱够照顾用,有钱了压力其实就小许多,且病了太久,离开反而是解脱,他没有太多伤感。
  我看着他,他脸色平静,这个人就是如此,觉得怎样子对我好,就会直接去做,不会有给我商量的地方,即便分离,他一个人过这十多年,也不会将这些寄託在我身上。
  和我说任何话,处处都是为我想,让人又爱又恨。
  我问他在台湾过得好不好,他说很好。
  他不会说不好,我知道。
  **
  房子整理得很快,他早先在离职时就弄过一次,「原本是打算休息一阵子,出远门?」我问他。
  他点头,我又追问:「本来要去哪儿?」
  这次他没理我,屋子里是木匠兄妹的closetoyou,这个喜爱完全没有变。
  我去抱住他,低声问:「是不是本来就要去英国看我?」
  余家文牵着我的手,我们在大热天里冷气也不开,在客厅里贴着身体慢舞,像十多年前那次一样。
  「倒不是,英国原本就是值得一探究竟的国家。」他回答我。
  「竟然打算去英国而不去看我?」我埋怨。
  「我怕给你太多惊扰。」他说,那声音低而沉,很撩人,透过贴着的胸膛传来震动。
  我捧住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这是我们相识以来最亲暱的接触,他没有拒绝,我知道,往后他都不会拒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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