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一件事的开头_6(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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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主治医师认为易千帆的脊椎状况已经稳定下来,可以开始復健。
  这代表易千帆每天白天可以从看了好几个礼拜的病房,换换口味到復健科,用机械试着运动他已经没知觉的双腿,让它们不致于萎缩得太严重,还有试着做些像移动身体、捡东西等一般人有时连做都懒得做的动作。
  齐亚克跟我有时会透过復健科的单面镜,看另一头的易千帆吃力地爬上轮椅、举起槓铃。在病房见面时,我们也只是谈些像天气、同学、影剧消息之类无关痛痒的话题。
  就像一道伤口早已结疤,但没人敢碰触。
  就怕一旦伤疤绽裂,里面积聚的脓、血跟痛楚也会一併迸出来,喷得人满头满脸。
  这天晚上,我坐在市警局对面的咖啡厅。
  不久前才跟同学在这里开过毕业派对,长长的木吧枱,可以看见对面市警局大门的落地窗跟坐起来嘰嘰作响,上面贴着五顏六色补丁的塑胶皮高脚椅都跟当时一样。此刻坐在里面却觉得格外陌生,就像某个在外漂泊旅行多年的游子回到故乡,坐在老家的杂货店门口似的。
  我不知道在吧枱坐了多久,回过神时,整间店只剩下我一个人,掛在吧枱后酒柜上的时鐘刚走过午夜。
  我从胸前口袋拿出之前招募我到英国见习那个人给的名片,上面没有单位名称跟职衔,只有一个名字跟电话号码。
  我拿起吧枱上的电话听筒,投进辅币,拨了名片上的号码。
  「喂?」
  「是我。」我说。
  「关于你同学的事,我们很遗憾。」
  「这个字眼我已经听腻了,讲点新鲜的吧。」我喝了口吧枱上的薑汁汽水,「像是有没有办法宰掉那两个王八蛋之类的。」
  听筒传来一声轻笑,「杀掉他们是很容易啦,不过—」
  「不过什么?」
  「如果他们两个就这样死得无声无息,跟拍死一隻虫子那样,你跟你的同学们会甘心吗?」
  我笑了出来,「这倒是真的。」
  「你应该不是打电话来找职业杀手吧?」
  「没错,」我清了清喉咙,「我准备好了,过来接我吧。」
  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几秒,「你确定吗?」
  「我确定。」
  「之前我应该跟你说过了,这个工作的风险很高,你可能会无名无姓,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我建议你再考虑一下—」
  「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无名无姓,死在不知名的地方,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电话那头响起一声叹息,「那好吧,先跟你讲一下,警校决定后天补办你们这一期毕业生的毕业典礼,你明天应该会收到通知。」
  「那么快?」
  「你们那位出事的同学已经申请退训,警校希望事件赶快落幕。」电话那头的声音说:「我们不希望你在典礼上露面,所以那天你不用出席,我们会跟校方说明,警徽在结束任务后会补授给你。」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的话。」我说。
  「没错,」电话那头的声音停了一下,「顺便跟你讲一下,你同学的案子同样在后天开庭,你可以去旁听一下,顺便跟同学道别。我们会派人到法庭接你。」
  「好的。」我掛上电话。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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