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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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倍受到长兴皇帝的敬崇礼遇,甚至赐姓东丹取名慕华,让他定居移镇慎州(今河北省),担任怀化战区的节度使。
  但是空有虚名并无实权,不过就是领受民脂民膏的挥霍度日,全国上至亲王下至守洛阳城门的卫兵,都知道耶律倍是契丹帝国的大王子,没人敢来招惹他们,偶尔耶律倍藐视皇法,犯了小过小错罪不致死,朝廷都会装做不知情。
  耶律劭并没有骄矜自满安于现况,像他爹耶律倍一样荒唐度日,他捉紧着珍贵的时间,利用每一分每一秒,努力精进自已的实力,因为他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不长久。
  相较于契丹帝国境内,草长马肥民生富饶稳定,现在的大中原分崩离析成数个国家,各地军阀拥兵自立为王,连年交相征战,强徵军赋,以致百姓们苦不堪言,他私自臆测着大唐王朝内,这稳定的局势也持续不了多久,很快就会风起云涌。
  此刻的他手持长棍,与涅里对打着:「再来!」耶律劭被涅里毫不留情的击飞出去,他坚毅的站定着自已的步伐,捉棍与涅里再度对战,沉稳的涅里打着赤膊与少主对抗,丝毫不敢松懈或是分神,深怕若是少主查觉他未尽全力,必定又是一阵严厉责骂。
  述烈与涅里,是耶律倍赠予耶律劭的贴身侍卫与奴隶,他们没有姓氏也没有人权,他们的职责就是保卫耶律劭,一直到耶律劭不要他们为止。
  述烈与涅里都是当年耶律倍随着耶律阿保机,率军亲征党项时所俘虏的精兵,述烈与涅里分别官拜副将与参谋之职,领兵征战与武功修为不在话下,两人都是身怀绝顶技艺,犹如璀璨瑰丽的宝山一座,等着耶律劭去慢慢挖掘。
  耶律劭下定决心,要把述烈与涅里的混身绝技,通通学习精通,尽收其中。
  涅里再度把耶律劭打飞出去,毕竟耶律劭是个孩子,他们不过年近三十正值青壮之年,耶律劭怎么可能打得过涅里?涅里用着流利的契丹话,声调深沉的劝说着耶律劭:「少主,今天够了吧!习武无法急在一时的,要每日磨鍊精进,才不会伤及筋骨」
  耶律劭抹抹嘴角的血,不服输的他硬是挺直腰桿,深邃眼眸中带着一抹坚毅:「先休息半个时辰,再练」耶律劭平顺着自已的喘息,转身走进凉亭。
  他听着别苑传来的惨叫声,他知道他爹又在虐待长兴皇帝赐给他的夏贵妃。
  耶律倍的脾气暴躁易怒,若是家中奴僕稍有犯错,耶律倍常常用火烧烙他们,或是挖掉他们双眼来惩罚教训,上次耶律劭还亲眼目睹看见一名年幼小侍,只不过无心打翻茶杯而已,耶律倍居然亲手用利刃划花她的双颊。
  述烈与涅里听着别苑传来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心中有些暗自庆幸,还好耶律倍把他们赐给少主耶律劭,他们跟着少主这么多年,了不起挨骂几句,目前为止都还好手好脚,有吃有睡的。
  耶律劭坐在石凳上,掏出怀里的那串银铃,回味着他与咏荷还有仁赞,一同结伴出游的那些日子,在那短暂而美好的明媚春光里,是他觉得自已还像个孩子的时候,其它的时间,耶律劭总是掐紧着自已的脖子,再三申诫勉励自已,绝不能苟且偷安虚度光阴。
  耶律劭回想起那天,他们三个人在梅园里嘻闹的事情,白、红、粉红的梅花开得满山遍野,繽纷绽放在春阳底下,调皮依然的咏荷,特地编织了两个花圈,逼他跟仁赞分别戴上,还得戴着粉红花冠骑马回孟府。
  跟着去保护少主的述烈跟涅里,忍笑忍得有够痛苦,两个男孩居然顶着满头梅花,骑着骏马穿越闹街与市集。
  自从上次一别,已经过了三个多月,不晓得咏荷妹妹过得如何?仁赞还有没有常被他娘责打?耶律劭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溢散着轻浅的微笑,忽然之间,一只传递书信的白鸽,落在凉亭前的广场里,咕咕咕的在广场上缓缓散步着。
  打着赤膊的述烈,识相知趣地上前捡拾起听话的白鸽,他知道这必定是刁蛮小女孩捎来的信讯,分处两地的两人,平时都依靠着白鸽互通有无,述烈把白鸽上戴着的小脚环取下,递给石凳上的少主耶律劭,满心欢欣的耶律劭接过脚环,抽出藏在脚环里的小纸条,摊开一看,写着短短一句话。
  荷花开了,你来。咏荷
  「荷花开了!我要去洛阳找他们」耶律劭喜形于色的告知述烈与涅里,他们常年生活在滴水成冰的关外,只是单纯的觉得慎州好热,首都洛阳一定更热,但少主要啟程去洛阳,他们自当跟随不可,再怎么炽热难耐,也得硬着头皮陪同前往。
  乐乐陶陶的耶律劭,后头跟着打赤膊的述烈与涅里,马不停蹄地赶往父亲居住的别苑过去。
  他雀跃欣喜的满脸笑意,双手轻推开父亲的房门:「父王,我…」却看见一副让他如堕地狱的景象,耶律劭收拾起欢愉的心情,意扰心愁的敛眉掩笑,他望着耶律倍正吸吮着夏贵妃的手腕,而夏贵妃的手腕已有刀划伤的新旧疤痕数道,满脸的惊恐徬徨。
  耶律倍有吸食人血的怪异习惯,司空见惯的耶律劭不是第一次撞见,他张望着夏贵妃眼眸里的恐惧无依,心底浮现着愧疚与心虚,耶律劭觉得自已应该解救她的,他暂时佯装心无波澜道:「父王,洛阳的友人来讯,邀请孩儿前往洛阳的孟府小住几日,不知孩儿可否成行?」耶律劭对着自已的父亲说话客套疏离,压根儿不想与他熟捻亲近。
  「去,告知你娘一声」耶律倍专心吸吮着夏贵妃的手臂,那吞噎不及的鲜血,涓涓地从耶律倍的嘴角流渗出来,让人看了怵目惊心,荒诞放纵的耶律倍根本不在乎耶律劭要去哪里,每天都在干些什么事。
  「另有一事向父王稟报,昨日孩儿就寝前向娘亲请安时,娘亲说她头疼,能否请父王为娘亲诊治呢?」性情残暴的耶律倍虽然行为诡异,同时却是学识渊博的儒家学者,医学、阴阳学甚至是音律、文学、绘画都颇有成就,耶律劭虽然心有不甘,但耶律倍的确出类拔萃,他对着自已父亲又敬又恨。
  原本埋首专注于啜饮人血的耶律倍,一听见爱妃高美人,疑似身体不适的消息,立即丢下半卧躺在地的夏贵妃,冷血地弃孱弱的她于不顾,直奔高美人居住的宅院,在他心中比什么都重要的高美人,那是冷酷无情的耶律倍,唯一还在乎的事情。
  耶律劭见调虎离山之计成功,动了惻隐之心的他,惆悵低切的对着夏贵妃说:「你快走吧!你待在他身边,他会弄死你的…」
  夏贵妃一听见耶律劭这么劝告,即刻潸然泪下,满面愁容的对着耶律劭哀恳跪拜:「求求你…求求你救我!王子殿下…」夏贵妃跟着耶律倍的这些时日以来,坐立难安睡不寧,每天提心吊胆的过生活,不晓得性格阴晴不定的耶律倍,还会怎么整治折磨她。
  「我没办法救你…谁让你来的,你求谁去吧!趁这一切还没太晚之前」耶律劭暗示着夏贵妃去求长兴皇帝,当初是长兴皇帝把夏贵妃赏赐给耶律倍的,能收回成命的人只有他。
  就算耶律劭够胆敢半夜开门偷放她走,任夏贵妃逃窜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耶律倍或是禁卫军活逮回来,他自认没那个能耐,也无法淌这趟混水。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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