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434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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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2章 路漫漫其修远兮
  这天珍卿到宝荪跟阿葵家作客, 因为宝荪一直未归,便听阿葵讲他出去的缘故,听了满耳这院里人家的爱恨纠葛。
  珍卿对寻常人家的伦理民生大事, 见识多了也习以为常,只是吃着零嘴感慨一句:“但愿国家早日承平, 人人都能花好月圆。”
  阿葵默默地叹了一声, 温柔地抚着肚子, 表情又是慈爱又是坚决:“封建家庭重男贱女, 我跟宝荪深受其害。珍卿, 我若生的是个小囡囡,必要对她万千宝爱,给不了她富贵的人生, 也要尽力给她健壮的身体,清醒的头脑,坚毅的品性, 高贵的人格, 不叫她像田家的春柳那样。”
  珍卿听阿葵感伤身世, 安慰了几句,便详细询问袁家夫妇的为人, 以及他们幼子袁鸷和田春柳的性格等。
  珍卿每闻弱势群体的悲惨经历, 便想到若干年前的车夫冒三,冒三不过由培英女中经过, 便被纨绔子弟跟黑心警察, 一步步地陷害致死, 如今冒三的骨头怕都化了。不过珍卿虽有恻隐之心, 也非热血上头胡乱揽事的人, 她只悄悄吩咐保镖头头黄皕, 叫她跟谢公馆的阿成说一声,帮忙打听这里房东袁太太的去向,在没有结果之前,甚至不必叫阿葵知道她这份善心,袁鸷跟田春柳的事她懒得管,就不必急于表现善意以致节外生枝。
  珍卿只担心宝荪两口子住这是否安全,阿葵说田太太跟田秋风被焦槐绑去了,袁鸷跟田春柳一直没现身,焦槐带着手下来过两回,也把没袁鸷的父母怎么样,没找到田春柳之后就再没来。他们这院子现在清静得很,袁太太时常哭也不觉得多吵。
  珍卿想一想就放下了,在这个不太平的年月里,每个人生活环境里都潜伏着麻烦,她不能给人提供绝对安全的环境,也不该空口许诺什么。阿葵话里的焦槐不算凶狂,至少袁鸷带着他看中的女人私奔,他没把袁家父母也绑去当人质。可这人作为烟土贩子终非善类,珍卿交代阿葵若有麻烦,一定要及时告知她,阿葵答应了。
  阿葵说宝荪随着孩子快出生,常梦见小时候的睢县杜家庄,说起念书和吃东西的情景,总想起长年忍饥挨饿的亲娘,只叹自己省事太晚不及孝敬母亲。阿葵抹着眼泪对珍卿道:“我跟生母缘浅,竟也没有婆婆缘,真是命数。”
  珍卿握着阿葵的手说道:“我祖父总想我回去一趟,十六岁离开禹州将近十载了,我正准备暑假回趟禹州,现在还有些着紧的事务。想来那时候你月子也坐完了,正好我们一道回去也好。”
  阿葵犹疑无奈地说:“珍卿,你的好意我替宝荪领了,不过宝荪也说过,他不能原谅他爹他奶奶,一辈子也不愿意见他们的面。回去也未必是现在回去。”珍卿只唏嘘一叹罢了,并不强求。
  两人吃吃喝喝说了许多话,去置办饮食的张三福和张四喜回了,打点了好大一桌丰盛的午餐。而阿葵邻居撒出去的小孩子们,竟然还没有把宝荪寻回来,阿葵和珍卿都有点坐不住了。正准备说想点办法,宝荪竟踩着午饭点跑回来了,跑回自己家里还气喘吁吁的,看见珍卿傻乎乎地笑起来,跑过来拉着珍卿说了不少问候的话。
  阿葵一问才知,他听街坊孩子说珍卿来了,一路不歇气地跑回来的,问怎么不拦一辆黄包车坐,他傻乎乎说黄包车没他跑得快。珍卿也是好气又好笑:“难道我还能跑了不成?”珍卿看着阿葵给宝荪擦汗,宝荪一副憨憨的羞涩表情,也不由露出温暖的微笑。
  阿葵叫宝荪换一套衣服出来,宝荪进去不到三分钟就出来,好像生怕珍卿这会就跑了。珍卿感动地跟阿葵说:“宝荪又像小时候了,一高兴就傻呵呵的,不像我留学前那么悒郁,这说明他过得很幸福,阿葵,谢谢你。”阿葵攥着珍卿的手,抿着嘴温柔笑道:“我也很幸福。是我们该谢谢你。”珍卿看着郁郁葱葱的庭院,暗暗祈祷他们的幸福能长久些。
  中午的席面上有外头买的烧鸡酱肉,有营养的虾滑汤和乳鸽汤并几个素菜。珍卿叫黄皕他们一起坐下来,六个保镖轮换着把中午饭吃了,再换司机徐师傅来吃饭。
  宝荪问珍卿怎么带这么多人,珍卿说起《东洋人的民族性格》一书。他们便讨论起东洋人的民族性格。阿葵说以前在基青会下面教书,见过教会医院的东洋护士,真正的好人其实也有,他们就是神神叨叨的,明明受过教育的现代人,提到天皇就变成没有自我的狂热信徒,真是鬼上身一样。宝荪也说起同院东房住的男学生顾钦,他到东洋留学过对东洋人了解更深,对大多数东洋人也没有好话。
  他们三人难免说到《新女性报》,该报名义是钱缤学姐在主持,但她毕业后留校教书并管行政,报社事务多是宝荪和阿葵等人负责。宝荪讲起报社事务头头是道,说《新女性报》销量不如珍卿在时,但也维持在一个稳定水平,他们有一批非常忠实的读者。
  自然了,也有新闻监管部门来指手划脚,但通常还能花钱消灾混过去。最怕有人把报社跟社会党靠,当初跟珍卿一同创立报社的元老俞婉学姐,就是参加激进社会活动太频密,被怀疑跟社会党有牵连,去年被当局羁押过一回,后来,俞婉学姐就主动离开了《新女性报》,免得带累报社。这点情况珍卿也是知道的。
  珍卿和宝荪夫妇谈了很多,大家对时局都不大看好,珍卿交代两人不要置办贵重物品,有朝一日若因战火而搬家,贵重东西带不走就太心疼了。
  吃完饭三人乐呵呵继续聊着,保镖张四喜从外面进来,突然告诉大家一件好消息。说来还是得益于保镖头头黄皕,此人是个心路伶俐的稳重人,珍卿不论有何事吩咐他,他都能高效率地办妥,明明不是海宁本地人,这群人来没多久就把海宁路径摸熟,还在三教九流间叙起亲朋故旧的关系。珍卿从他们身上看到滕将军的用心。刚才珍卿叫黄皕给阿成说,帮忙找找阿葵的房东袁太太。黄皕不但电话转告了阿成,还顺道叫自己的同乡兄弟留心,没用两钟头就找到了袁太太。
  原来,昨天袁太太在大儿子那吃瘪,气得神智又不大正常了,就凭着一股冲心的火气,找到记忆里田春柳跳舞的歌厅,指天嚷地叫田春柳还他儿子。正营业的歌厅被个疯老太搅和,客人来了也嫌晦气走开了,袁太太被歌厅的帮闲打了一顿,丢在路边沟里倒伏了一整夜,过往者没一个动恻隐之心的。讽刺的是,最后还是一个在教的中国人,把袁太太拖到教堂里简单施救。可惜袁太太又气急而疯,说不清住址别人也没法送她回家。
  宝荪听了张四喜送来的消息,忙说要报知还在找人的袁先生,一声声叮嘱珍卿别走得太早,他过一会准回来,珍卿还不及答他他就跑得老远。
  宝荪离开之后,珍卿问阿葵准备在哪生孩子,阿葵说约好了最近的巩桥医院,产期一到准有产床给她。珍卿就留心记下这巩桥医院,预备打听一下条件如何。
  宝荪走了没有一会,珍卿琢磨待会去玉河街道,去看看昔日故交苏见贤大姐。不意她才刚想到曹操,曹操就自己送上门来。原来,苏大姐夜校里有孩子住这边,听说宝荪家来了开两辆汽车的贵客,便不揣冒昧地过来撞运气,没想到被她们撞个正着了。原来,宝荪夫妇跟苏大姐、白眉学姐都认识。
  珍卿拍拍脑门笑自己傻,苏大姐、白眉学姐和宝荪夫妇都是华界的中学教师,校际运动会、教学质检大会和校际联考那么多,他们碰头认识的机会自然也极多。再加上两方住处隔得不远,又无意间晓得珍卿是共同朋友,自然来往得比其他同事更亲近些。
  珍卿还笑阿葵怎么没提起,阿葵不好意思地说忘了。其实阿葵有她自己的心思,她想跟珍卿多相处一下,故才没有特意提起别人来。在她的心目中,有时把宝荪还排在珍卿后面。
  珍卿见到风采如故的苏大姐,想起没有音讯的荀学姐,当下百感交集,难以跟眼前人说。几人互致别后思忆之情,又相互讲起各自的近况。苏大姐的扫盲夜校还在办着,珍卿常年托家人关照经费,自然晓得。但近年国土沦丧,民人流离,街上的乞丐贫儿越发无算,苏大姐和白眉白天教书,晚上管理启明扫盲夜校,稍有一点空闲时,还去慈济会开的孤儿工艺院讲课。
  白眉学姐也是珍卿的老相识,从给基青会女工学校招生就认识,她的职业轨迹跟苏大姐同出一辙,却不料五六年间她已结婚生子又将离异。白眉学姐婚后拼事业又顾家庭,整个人都熬得不成样子了,依然难顺翁姑丈夫之意,逼急无奈才选择离婚这条路。她为孩子宁愿净身出户,可男孩子太不容易争取,离婚官司正托同学打着。显然不理想的婚姻很摧残人,提起让人焦头烂额的离纸官司,苏大姐低声劝慰白眉学姐半天,也解不开她紧锁的愁眉。
  阿葵和珍卿无意讨论白眉婚姻的不幸,也不愿意对伤心人卖弄自己的幸运,两个人干脆沉默以对了。
  苏大姐见气氛愁惨,拉着珍卿转移话题:“今天我还跟白眉在说,冥冥中跟你杜大小姐有缘。宝荪和阿葵就不必说了,教学质检大会上竞争就认识的,谢公馆给他们送结婚贺仪,我正好也在,才知道原来是故人的故人。慈济会的方清平先生,是我们群英女中的校董,跟令堂谢女士一同做慈善,我们正是信任二位大德善士,才到孤儿工艺院一尽对社会之义务。珍卿,说起来,我们在工艺院教编结、造花的教材,还是当初你们为黟山的女工收集编攥的,人生缘分真是玄妙,有缘的想躲都躲不开。”珍卿也附和着感叹一番,问她们在孤儿工艺院上课的情况。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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