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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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着那人消失在了视线,我打消了疑虑,朝着店员挥挥手,“不要。”
  “平舒,你怎么不买这件呢?明明很好看啊...”孔文卉又叫包一双鞋子,见我什么也不打算买,又过来劝我。
  “衣服够穿就行了,不用买那么多。”店员的恭维多半是违心的,哪里能作数?再说宋平舒有一柜子的衣服,张毓敏还时常添置,我又何必浪费这钱。
  孔文卉却笑了,“这可是你说的,等毕业拍照那会要是被我比下去,可别哭鼻子。”
  “不会,文卉你是最时髦的,我哪里比得上。”瞧着孔文卉新换的发型,我发出由衷的感叹。
  “到时候,我们一起拍张照吧,也当给我留个念想。”孔文卉的嘴角缓缓垂下,若有所思起来。
  我不知怎么安慰她,摇了摇她的手臂道:“好,到时候我一定穿最好看的衣服去,文卉你别这样,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嗯,那我们说好,平舒,你不要回乡下去。”
  “好。”我当然不会回去。
  孔文卉打定主意要去金陵女大,那么我呢?是留在上海,还是去更远的地方?即便我对升学的事知之甚少,报考大学一事也确实该提上日程了。
  告别了孔文卉,我喊了辆黄包车匆匆回家,满脑子都是有关大学的事。
  不过思来想去,此事还得从长计议,毕竟我还没摸清伯父伯母的心思,若是他们不同意,我想再多也是白搭。
  下了黄包车,王管家过来帮我拿包,殷勤道:“平舒小姐,回来了啊,您的画报刚巧送来了。”
  “好,给我吧。”我面上不露声色,心里却冷哼一声,笑这王管家终于不再假手于人了。
  手上这本《民友》依旧以旗袍女郎为封面,发型更是与孔文卉的如出一辙,只是我随便翻了两下便没了兴趣,原本还指望许绍钧利用它给我传递信息,现下看来,这画报已经沦为了消遣之物。
  谁承想,不经意间,一张收据居然从画报里掉了出来。我小心地拾起来,却见季风书局的落款边签着“顾鸣章”的大名,原来他和许绍钧真是同事。
  他们把收据夹在给我的画报里是什么意思,莫非其中暗藏玄机?于是,我再三通读这张收据,一个字一个字地研究,却仍是不解其意。
  或许是自己多想了,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这大概就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收据。
  直至折迭收起,我才终于发现,这收据反面有一行小字,赫然写着:“季风故人,盼见小予。”
  “季风故人”是谁?季风书局的故人,难道是顾鸣章?“盼见小予”又是什么意思?是顾鸣章想见“小予”?
  联想到平舒的名字,我一拍脑袋,终于想明白了。平舒,舍予舒,“小予”是我,这句话的意思就是顾鸣章想见我。
  真是风水轮流转,以前是平舒追着想见顾鸣章,现在倒反过来了,要不要为平舒好好晾一晾他呢?还是算了,和顾鸣章扯上关系总没好事,我没必要上赶着去趟浑水。
  迭好收据放到包里,我装作无事发生一样和张毓敏搭话:“伯母,怎么就你在家?”
  “你伯父差人打电话说要晚些回来。”张毓敏居然心平气和地告诉我这些,这要放以前,她早心生怨怼了。
  我继续试探道:“伯父临时有事吗?”
  “魏岩在电话里说,回来路上被堵住了,好像因为一个什么外国电影侮辱了我们国家,一群人都上赶着讨说法呢!”张毓敏也说不清楚那是什么电影。
  我猛然想起了今天和文卉一起看的电影,“是不是那个叫《视死如归》的美国电影?”
  “好像是吧。说起来,你伯父啊,平日里都很抵触这些游行示威,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居然因为他们说的有理,要去看那个电影…他这个老古董要看电影,也真是稀奇事了,我就听之任之了。”张毓敏不关心电影内容,反倒对宋伯韬的异常之举感到稀奇。
  “伯母,真不是伯父夸张,那个电影我今天也看了一半,实在是不堪入目,是个中国人都看不下去!”我才压下去的气又上来了,一股脑儿地将画报拍在了桌上。
  “怎么个不堪入目了,平舒,好好说话,别拿画报撒气。”张毓敏大概从没见过我这样子,好声好气地安抚我。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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