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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错过了早上的课,下午便心无罣碍地跟着那女子回到她的住处。两房一厅的房子,和厄本她们住的地方差不多大小。那女子领着她走进房间,点亮了灯,却是红色的灯光。
  「这叫暗房。」看到厄本怀疑的眼神,女子亲切地解释。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你连暗房都有。」厄本一马当先地走到一排长桌前面,「这两台是放大机吧?」
  「看来你懂的还不少。」
  「书上看过。」厄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她并不是故意要班门弄斧,只是书上的东西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难免有点兴奋。
  因为厄本的兴致高昂,那女子也不藏私,将暗房里的设备介绍了一遍。她从相机里取出底片,一边进行着冲洗作业,一边对厄本说着这过程步骤。
  眼前的女子拿着镊子,将一张相片纸由这个浅槽移到另一个浅槽,又把相片纸放到最后一个浅槽,看起来像清水的液体里,轻柔地晃动着,水面激起微微的波纹。几分鐘之后,相片纸被夹到横在墙壁前面的铁丝上。
  那张照片厄本还记得,是她站在溪边拍的,整张构图除了溪水以及躺卧在溪底的石头之外,再无其它东西。溼漉漉的相片吊在铁丝上,正兀自地滴着水,看起来就像溪水从相片里溢了出来。
  「你要不要试试?」女子一手撑在桌面上,倚着桌边说。
  「不要吧?暗房技术可不是门外汉能随便玩的。」厄本摇着头说。
  「不用担心。底片我已经处理好了,相片冲洗失败,顶多重来就好。」
  在女子的一再鼓吹之下,厄本只好接过手套,站到长桌前。她站在厄本身后,手把手地教厄本调整放大机的焦距。这样昏暗的灯光之下,女子细柔的嗓音,平添一种魅惑的氛围。从未感受过这种气氛的厄本,刚开始有些手足无措,但在女子的引导之下,她逐渐进入状况。
  看到原本还一片空白的纸上浮现出影像,厄本第一次感受到脑中的知识化为实体所带来的成就感。以前,她只知道有所谓的显影剂、定影剂,依照配方的不同,必需拿捏长短不同的时间。但没想到,真的亲手冲洗出照片,是这么好玩的一件事。
  因为太过紧张,厄本冲洗完一张照片之后,便觉得全身紧绷得差点抽筋。她放下镊子,站到一旁,「还是你来吧。」
  女子笑了笑,没有勉强厄本。她拿起底片,就着光源仔细地看着,「我先挑几张冲洗,先让你看看效果。剩下的,等我洗好再拿给你。」
  她很快地挑了些看起来构图较佳的照片,手脚俐落地冲洗出一张又一张的照片,铁丝上吊着十几张照片。她搥了搥因长时间微弯而有些痠痛的腰,「好了。我们出去吧。等相片乾了才能看。」
  走出房间,厄本这回才认真地看了下屋内的摆设。但要说摆设,还真抬举了这像空壳般的房子,偌大的客厅里,除了张餐桌和两张椅子,剩下的就只有四、五个纸箱,压在下面的看起来似乎连胶带都没拆。
  「不好意思,我的钱都拿去玩摄影了,家里也没买什么傢俱。」女子走进厨房,拿出两瓶矿泉水,旋开了其中一瓶的瓶盖,递给厄本。她看了下窗外的天色,「不如我们上顶楼去看夕阳吧。」
  上到顶楼,厄本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未认真看过这个城市。学校就在这住宅区的附近,从高处望去,那里就像座森林似的,偶有几栋建筑物从树梢冒出来。虽然有些突兀,可也提醒看的人,这里是城市而非深山。橘红色的晚霞佔据天空的一端,前景衬着的是这城市的天际线,由高高低低五顏六色的建筑物所构成。
  耳边又传来快门声,厄本靠在围栏上,「你应该经常上来吧?这风景难道你还看不腻吗?」
  拿着相机的女子抿嘴笑了笑,又重新将相机凑到眼前,从厄本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左眼因为紧闭而在眼角附近压出了几丝皱纹,「拍风景照跟种田差不多,想要好的效果,全都要看老天爷赏不赏脸。有时候为了等待想要的光线,必须在野外枯坐一整天。所以,只要上来这里,就会拍个几张。毕竟,每天的天气都不一样,今天的夕阳并不会和明天的一模一样。」
  「我就住那一间。」厄本像突然有重大发现似地,指着对面低一层楼的房间窗口说。
  那女子没有说话,唯一做出的反应,便是对着窗户又拍了张照片。
  「为什么要拍?」
  女子并未回答,只是神祕地笑着。
  不喜深究别人内心世界的厄本,见那人不回答,便也不再追问。在晚风的吹拂之下,两人靠在围栏边,欣赏了一会儿夕阳,直到看不见那一轮红火,便下楼去看今天拍摄的成果。
  因为屋子里没有太多的傢俱,两人便随性地将照片洒在地板上,席地而坐。
  拿到照片的时候,果然如女子所说,色彩饱和得像用顏料涂过一遍似的。所谓的蓝是厚实的蓝,就连阳光都无法稀释。所谓的绿是明亮的绿,并未因阴影而黯淡。所谓的红是张扬的红,似乎与旁边的绿叶誓不两立一般。
  「这角落的阴影是怎么回事?」厄本指着照片说。照片的色彩是很鲜艳无疑,但仅限于画面中央的那块圆形区域,在圆形之外的地方是由中心往外扩散渐层逐深的黑影。
  「这就是大家最喜爱的部份。你觉得它看起来是什么感觉?」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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