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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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替一个囚犯洗澡簪发,每一步动作都是他亲手完成,周到得不像是在折磨她,更像是在服侍她。
  镜中映出两个人的影子,郑雪吟四肢虚软,双颊在水汽的蒸腾下晕开两抹胭脂红,眼角含着无边春色,美得惊心动魄;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头的青年,眉心一点浓艳朱痕,通身冰雪般的气质,如一柄出鞘的寒剑。
  贺兰珏指尖点着脂膏,在她脸上抹开。
  那是润肤的香膏,揉一揉,就融成花露,清幽的香气扑鼻而来;接着又替她画眉,价值连城的螺子黛,在他的指尖渐渐描出两弯杨柳似的轻眉。
  等到该抹唇脂的时候,他拿起妆奁中的口脂,打开看一眼,不满意地放下了。
  那口脂的香气略显庸俗,不衬郑雪吟。
  贺兰珏从自己的袖中取出一方碧绿的小罐子,挖出鲜红的脂膏,点上她的唇瓣。
  这是他自己做的口脂。
  他将那一点深红细致地揉开,眉间隐有兴奋之色,指腹用力地压着郑雪吟的唇角,深陷进那柔软,直压得那红唇变了形状。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忍不住加重力道,手指探入她口中,一进一出,带出清亮的银丝。
  郑雪吟在他有意的碾磨下,禁不住酥了一身的筋骨,红唇张开,迷离的眼底晕开媚色,不知所措地陷落进他的眸光。
  贺兰珏眼中依稀泛起一丝怜惜,抽回手指,托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镜中那个柔弱无骨媚眼如丝的自己。
  “哭吧,哭得动人些,或许我会多怜你几分。”
  郑雪吟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贺兰珏,与自己认识的贺兰珏联系在一起,脸还是那张脸,人已完全变了一个人。
  “哭不出来。”郑雪吟终于恢复自己的声线。
  她摇了摇头。
  此情此景,故人重逢,既无煽情的画面,也无到位的气氛,她哪有眼泪可流。
  她只想笑,不知是想笑谁,就是觉得可笑。
  “此时不哭,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贺兰珏微凉的指尖如刀刃般轻划她的脸颊,双目漆黑,似浸透墨汁。
  “我做了错事,你想怎么报复我,都是我应得的。”
  “不奢求我的原谅吗?”那只手缓缓滑至颈侧,轻而易举合握住她纤细的脖子,只是尚未用什么力道,因而显得那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抚弄,“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伤害已经造成,再怎么解释都苍白无力,此时找借口,更像是胆小鬼在逃避,郑雪吟既然做出选择,就已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如你所见,出于私心,我背叛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只要能回去,哪怕牺牲你也在所不惜。现在落到你手里,是我咎由自取,如果能化解你心中的怨恨,你想怎么报复,我都不会有怨言。”
  贺兰珏听到“回去”二字狠狠皱了下眉,他以为郑雪吟说的回去,是回极乐宗。
  她的理由,还是和那日推他入海时的一模一样。
  是他不甘心,在为她凭空捏造苦衷。
  贺兰珏掌中力道收紧,是在唾弃自己的天真可笑,也是在惩罚她的负心薄情,那样重的力道,足以将这个女人彻底杀灭在掌中。
  她死了,痛苦是不是真的会结束?
  窒息带来的晕眩,让郑雪吟的视线模糊起来。
  “小师叔,麻烦您出来一趟,弟子有事禀报。”快要失去意识时,门外有人出声道。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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