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_分卷阅读_28(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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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停下脚步,仔细看着我,目光呆滞中突然闪出一丝兴奋的光。
  “小贾!”他欣喜地冲过来,“我的案子有希望了!”
  我心里一沉,不知说什么好。
  “这疯子!”保安一拥而上将他按倒在地,一面还向我道歉,“实在对不起,没吓到你吧?”
  31、鸵鸟 ...
  N大法律系之于石城就像法大之于北京,九十年代初常有冤而无告者勇闯校园,前来求救。刚子就是其中一个。
  八三年的时候他刚从技校毕业,是纺织厂一名普通工人,有天晚上厂里组织职工看电影,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处,他一不留神伸出五指触碰了一个女工友的柔软之地,当即喊抓流氓之声四起,他被不知哪里涌出的强大力量扭送到了派出所,正巧碰上严打,五人判案小组一合计,给他定性流氓罪。
  这罪和当年的反革命罪并称两朵奇葩,霸气携手共同阻碍着法制建设的进程,在共和国法制史上扮演着极为重要的角色。这俩罪名很相似:听起来都很惊悚,但是完全不知所云,而且毫无法律依据,根本就没有界定标准,童叟无欺老弱不限,只要你一个不小心,都可轻松入罪,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长相轻浮(虽然现在知道这叫天生俊朗),生怕在这上面吃亏,十四岁以前都不大敢跟女性讲话,非但不讲话,连暼上一眼都忧心忡忡,唯恐哪天身后警笛长鸣,三五大盖帽跳下警车,下一秒就被逮捕归案了,具体情节是:以目光猥亵妇女形成的流氓罪。
  最关键的是流氓罪这罪名极重,挨枪子都是家常便饭,当初有个女青年,类似于前两年的木子美,在两性问题上造诣颇深,后被人检举揭发,说与十个不同异性发生过关系,女青年随即被捕,定性流氓罪,于是……只能说十八年后又是位性学大师。
  刚子运气好,才刚发球还未进洞,只判了十年,这小子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在里面积极改造,提早出来以后就到处上告,可惜求诉无门,最后摸到N大来,把希望寄托在未来的法律人身上。
  老毕作为理想主义情怀与正义感泛滥的典型代表,对刚子的事情很积极,主动替他分析案情,找导师求援,起草上诉书,鸡飞狗跳到最后系里明确放话威胁:你若执迷不悟,继续伸手不该伸手的事情,毕业将很成问题。
  为此,老毕沮丧过好一阵子,还曾作诗一首:
  你在远处对我微笑
  似是伸手可触
  却又遥不可及
  梦中你的白裙拂过我的脸庞
  温暖
  轻柔
  我怀着虔诚之心跪倒在你的脚下
  颤抖着向你诉愿
  抬起头却看见
  你的右手已经折断
  左手却在腐烂
  那条蛇爬向了你的下体
  狗也失声哭泣
  ——毕柯诗选(第九章?忒弥斯)
  结果诗稿上墨迹还没干呢,刚子就突然失踪了。实际上,在那之前我就一直劝刚子放弃上诉,理由很简单:小伙子五官端正,收拾收拾还是挺标志的,才三十岁刚出头年纪也不大,家里面又留给他一些钱,虽然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找个营生娶个老婆还是不成问题的,何必做无用功,费时费力还不讨好。
  “真的是你吗小贾?”他眼睛睁得滚圆,状如铜铃,“我就说这天底下一定有说理的地方……你一定要帮我啊!”
  我进退不是,站在原地十分尴尬,他趴在我脚下,却费劲地高昂着头。一个戴眼镜的保安飞起一脚直踹他腰背,嘴里面还骂骂咧咧:“妈的,叫你不要进来!你听不懂啊?有冤上法院门口闹去,跑学校来有什么用?!我告诉你啊,就你那事让包青天来判都没有结果!下次再让我逮到,直接打断一条腿!”
  我一听这话,当即火冒三丈,想你他妈算个鸟,竟敢在我面前放肆,沉声一喝:“你想干什么?还不把人放了!”这时,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议论声也不绝于耳。 ↑返回顶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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